第十八章

(十八)
　　虽然期末的工作确实是蛮紧张，不过对于本天才教师来说，那还不是小意思，况且现在我的学生们士气高昂，连我都有点期待期末考试快点来临。
　　因此课後我总是找到梁佳一同和我去领略这无拘无束田野生活。有时候我带著梁佳到鱼塘去偷钓，有时候带著她到田间去看看农民给庄稼施肥，更有甚者，我把梁佳抱到牛背上，而我则充当放牛娃。
　　丽丽有空的时候也和我们一起去玩耍，经过那天她发表的爱的宣言後，她似乎没有什麽太大的改变，还是野劲十足，和我俩的关系更是水乳交融。不知道她给梁佳灌了什麽迷汤，梁佳根本没把她当做爱情的竞争对手，就连丽丽亲昵的挽著我胳膊凑在我耳边说著悄悄话她也不介意，有时候两女还联手捉弄我。虽然我十分糊涂目前的形势，不过看到两女之间毫无芥蒂我还是心里乐开了花，管他娘的以後会怎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李太白的诗想必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几天我忙著改学生们的模拟考试卷，一直没空带梁佳去玩，今天丽丽闹我说考完模拟考了要放松放松，又叫我带她出去玩，本想叫上梁佳一同出去乐乐的，可是她说有点眩晕。
　　“梁姐姐你病了麽？”丽丽睁著大大的眼楮关心的问。
　　“我没什麽事的，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这几天老是有点眩晕的感觉，或许是玩得太疯了吧。”梁佳微微笑了笑道。
　　“怎麽会呢？你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嘛？是不是营养不好？还是近段时间饭菜不合口味吃得少了？”摸著她的头不烧也不烫，让我也是很奇怪。
　　“没什麽的了，大概是睡眠不好吧，你们别管我，我在宿舍休息就是了，你们去玩吧！”梁佳看到我操心的样子实在不忍，微笑著对我说。
　　“梁姐姐你都不去了，我和李子哥哪还有心情玩啊！”丽丽嘟著小嘴闷闷的道。
　　“嗯，佳佳，我看这周末咱们回一趟城里，我带你去吃顿好的，咱们好象好久没有吃大餐了！”我恐怕是饮食方面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太棒了，我也去！”还没吃丽丽就喊上了。
　　“哪次又少了你呀？馋猫！”我轻轻的敲了一下丽丽的脑袋，她伸出舌头对我做了个鬼脸，引得梁佳呵呵笑个不停。
　　结果我们哪也没去，我让梁佳好好休息，把丽丽叫到我宿舍帮她辅导功课。还有一周多的时间就是期末考了，为了对得起校长对我的偏爱，我将尽我的全力让丽丽为将来的高中学习打下更牢固的基础。
　　终于到了星期五，明天就是周六了，我将要带著梁佳和丽丽到城里好好吃上一顿，也算是这期末考试前对丽丽的壮胆。
　　才是第七节课的课外活动丽丽就到校医务室找到了我，一进门就叫道：“李子哥，你和梁姐姐想好到哪吃了没有？”
　　“你这丫头，怎麽课外活动不和同学们一起运动运动，专跑这来找吃的？”我假装板著脸吓唬她。
　　丽丽小姐现在可不吃我这一套，鼻子哼都没哼我，就抓著梁佳的手，亲昵的说：“梁姐姐，这可是本学期最後的一次机会哦，我们要是不把握，就会便宜了某人！”虽然她是故意压低声音，却刚刚好让我听到。
　　“什麽？又想给我放血？你上辈子是周扒皮啊？”我睁大了眼楮瞪著她。
　　“嘻嘻，李子哥，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前几天你明明说答应请我和梁姐姐吃顿好的，想耍赖啊？”丽丽走过来拍拍的我胸口，用很江湖的口气和我说。
　　“是啊，李子，一下子有两位美女陪你用餐，难道你不该绅士一点？怎会象个守财奴一样斤斤计较几个小钱？”梁佳也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帮腔。除了心疼一下准备瘦下去的皮夹我还能做什麽？
　　“李少枫老师，有你的电话。”就在医务室旁边隔壁一点的传达室在叫我。有电话来了，哈，先躲开这两个美女无赖再说。在两女的笑骂声中，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妈，什麽事？”老妈的来电让我有点惊喜，我还想著改天把我和梁佳的事跟二老汇报一下呢。
　　“少枫┅┅你爸他┅┅”老妈的声音不对劲。
　　“妈，我爸他怎麽了？”我急忙问道。
　　“少枫，你爸他今天┅┅呜呜┅┅今天修机器的时候从三米多高的顶上摔了下来┅┅呜┅┅”老妈已经哽咽不成声了。
　　“什麽？！妈，您先别哭，和我讲清楚，爸爸怎麽样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拿住的话筒都快掉了下来。
　　“你爸现在已经送医院了，医生诊断後是颅内出血，需要动手术处理颅内积血！”老妈情绪总算有点稳定了。
　　“妈，爸爸什麽时候动手术！”谢天谢地，老爸总算还活著，吓死我了。
　　“明天。”
　　“明天？怎麽不马上动手术？这颅内出血会要人命的啊，耽误不得的！”我一听手术在明天才开始，又急了起来。
　　“医生说，现在还要进一步观察，现在的积血压住了你爸的脑部神经，现在你爸处于昏迷状态，暂时不会有生命的危险。”老妈和我解释了一下。
　　“哦，那就好，不过妈你看好爸爸，我马上坐车赶去A市。”
　　“儿子啊，你爸这手术费挺贵的，要五万块啊，我和你爸就剩两万的积蓄了！”老妈又说了另外的难题。
　　“妈，您和爸爸的厂里不是都有福利吗？怎麽厂里不让给了？”
　　“原来的厂里有，现在的合并後的厂虽然也有，不过我们在原来的厂里办过的福利还没能转过这边来，所以这医疗保险在A市这边不能生效，那边的福利要转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老妈给我解释了一下。
　　“晤，妈，您别急，钱的事好办，我来想办法，最重要的是明天的手术，我这就去找朋友借钱去，凑到钱我就赶到A市去！”
　　“好的，儿子你一定要快点，要是你爸他有个三长两短，妈也不要活了！呜呜！”老妈又伤心的哭了。
　　我把老妈的情绪平静後问她要了医院的地址，匆匆挂了电话。“电话本在哪？该死的！在哪？快给我出来！”我在宿舍内翻箱倒柜的找电话本。我家里少有亲戚，就是有也是些穷亲戚，找他们借钱估计也是无补于事，要不老妈早就开口了，老爸老妈刚到A市工作，朋友也没有几个，找人借钱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只有看我能不能找到我以前那些狐朋狗党了，或许能凑点数！“找到了！”捧著电话本我有点欣喜，赶紧冲到传达室就这本子上记录的电话一个个打了过去。
　　“喂，你好！请问萧子明在家吗？”
　　“不在，死到哪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对方一位大婶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喂，陈浩吗？哥们现在需要钱，有多少都要！什麽？没钱？那算了！”
　　“小野吗？我哪位？我是你大伯父。”
　　“操你妈的”我心里暗暗骂了句，这帮狐朋狗友，一问到钱就一个个装疯卖傻的。不过我还没有绝望，开始刨到小学的那些名单了。在打了第N个电话後，我彻底明白了什麽叫世态炎凉。
　　“李子，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李子哥，你？你没事吧？”两女看著我拖著颓废的步伐再次进到医务室的时候双双抢了过来。我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两眼定定的盯著天花板，喃喃的自语道：“如果现在我手上有把枪，我说不定要把那帮混蛋一个个枪毙掉！”
　　“李子，倒底谁打来电话？发生了什麽事？”梁佳从未见过我这副模样，她关心的半跪在我膝前询问。
　　“是啊，李子哥，你的脸色好吓人！”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我刚得到的噩耗告诉了她们。
　　“李子哥，你去找我爸爸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麽？”丽丽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我怎麽忘了。我赶紧冲出门去，直奔校长室，却没有留意到梁佳轻蹙的娥眉。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小李你也别难过了！”听完我的讲述，校长也安慰我。
　　“校长您看我能不能从学校这预支这笔钱，以後慢慢由我工资里扣除呢？”我忧心重重的问。
　　“唉，怎麽说呢？真的很抱歉，小李，学校本来有笔款项的，不过上次我听你的建议要重新建设学生的浴室，已经把这笔款预付在工程上了，现在还差著不少费用等工程结束後才清算。唉，真不凑巧！”听到校长带著歉意的解释，我的心凉了半截。
　　“不过小李，我个人有点存款，虽然只有一万五，也暂时凑个数吧，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晤，要等明天了，现在信用社已经下班了，明天一早我到信用社去提！”校长果然待我不错，难得他把家底都掀了出来，但我不敢借用。
　　“校长，您这钱还是留著吧，丽丽再过一个学期就得升高中了，那时候您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校长的好意我已经心领了，只是我┅┅想到这个一直过得很清苦的男人，我再从他这拿钱的话，我的良心怎麽好过？
　　“不要推辞了，你要嫌少的话我真是不好意思了，全部老本都在这了，明天我取了钱叫丽丽拿到你处！”校长拍拍我的肩头，我也不再说什麽了！
　　回到宿舍後，我苦恼的坐在床边发呆，不知什麽时候梁佳帮我打了饭来。
　　“李子，别难过了，先吃饭吧！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梁佳看到我摆明一副不吃不喝的样子心痛的说。
　　“佳佳，你放这吧！我现在还不想吃！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双手抱著头，只觉得为了这五万块钱我都要爆炸了。一个牛皮信封递到我眼前。
　　“李子，你拿著！”
　　这信封好熟悉，难道是？？？我赶紧打开信封，没错，里面是五叠崭新的百元大钞。
　　“佳佳，你这钱是从哪来的？”我抬起头，盯著梁佳。
　　梁佳受不了我炯炯的目光，撇过头去，小声的说：“这钱是我的，你先拿去给伯父做手术费，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你撒谎！”我从床上跳了起来。“上次从红云酒吧回来後你包里就多了这笔钱，你要和我解释清楚！”
　　“你不相信我？”梁佳委屈的咬著下唇。
　　“你让我怎麽相信？你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医生，工作半年不到的时间，你居然会有五万块钱的巨款，你让我怎麽相信？你说！”看到这笔钱，我想到了梁佳有可能的交易，甚至是最原始的卖肉钱，新帐老帐一并算好了，我简直有点暴跳如雷。
　　“呜┅┅呜呜┅┅”梁佳有抽泣变成了哭泣。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她收回信封掩著面夺门而出。
　　不一会，我听到墙的隔壁传来了伤心的哭声。或许是我真的误解了她，不过在此刻，老父还在病房里躺著，生死未卜，我还没能平静下来，哪里想到去向她道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继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