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7章 最後的心願

　　黃毛狐貍，周身皮毛都早已光禿禿，看起來飽經歲月風霜，雙目暗淡，帶著傷感之色。
　　他追隨那位師尊大能很多年，最終卻被打落進這壹界，永遠不準它回去，這裏將成為它的埋骨地，無比心傷。
　　“是的，他放棄了這壹界，原本他費盡心力，想要將這壹界煉化成時間至寶，按照從某壹禁區中帶出來的殘圖上的煉制方法，耗費無盡天地靈物，傾註太多的心血，結果說放棄就放棄了。”
　　壹切的原因，都是因為灰色物質，強大如黃毛狐貍的師傅，那位陽間大能，到頭來也驚悚。
　　這個世界的灰色物質，無窮無盡，那位陽間大能都忌憚，感覺心頭發涼，這壹界都被他煉化很多年，都差不多了，等待至寶成熟。
　　可是，由於灰色物質的原因，他居然在害怕，黃毛狐貍曾看到他過師尊的手發抖，內心相當的不平靜，最後忍痛割舍。
　　“他煉制這壹界成為時間至寶，只是依照某壹殘圖？”楚風訝然，相當的心驚。
　　“沒錯，機緣巧合，他有幸從在某壹處禁區中挖出壹些古老的殘圖碎片，而且很慶幸沒有驚動禁地中沈睡的東西，帶著殘圖成功離開，依此煉壹界為時間至寶。”
　　楚風聞言，倒吸冷氣，這陽間大能到底有多麽大的神通？還有那禁地壹定深不可測，根本無法揣度，竟有這種殘圖。
　　最後，楚風更是對這片墮落之地滿是忌憚，連那麽強大的陽間大能，石化狐貍的師尊都放棄此界，可想而知問題多麽嚴重。
　　尤其是想到，他身上還有壹個青皮葫蘆呢，裝滿灰色物質，這東西……讓陽間的人都眼暈啊，他是在作死嗎？
　　“前輩，請看。”楚風取出青皮葫蘆。
　　“咦，誕生於混沌中的先天神物，妳運道不錯。”
　　面對先天靈根結出的葫蘆，黃毛狐貍都能是這種態度，不是那麽震驚，可見其眼界的可怕，對這種東西免疫。
　　而這種東西，在陰間宇宙就是至寶。
　　“前輩，我收集了壹葫蘆灰色物質。”楚風開口。
　　“妳……”瘸腿的狐貍聞言，寒毛炸立，忍不住向後倒退，道：“那種物質，別人躲避還唯恐不及，妳卻收集。”
　　他輕嘆，告誡楚風，這東西壹旦沾惹上，那壹生都很難擺脫，千萬不要讓這壹葫蘆的灰色物質侵蝕到魂光中，不然的話麻煩就大了。
　　黃毛狐貍，看向這片天地，道：“妳我都看不到，事實上，整片天地間都有這種灰色物質，在彌漫著，這也是我說的久居此地的可怕之處。整片世界都因此病了，走向衰敗。”
　　依照它所言，這灰色物質可能大有來頭，那壹天，它看到他師尊的手指在抖，可能發現了什麽端倪。
　　可是，黃毛狐貍詢問時，它的師尊沒有理會。
　　“透過灰色物質，看到某種真相……然後，陽間大能驚悚！”
　　楚風覺得頭大，越是琢磨，越是感覺這裏的水太深。
　　然後，他又想到煉獄、光明死城、輪回路的盡頭的洞，這是人為布置的嗎？
　　此外，他想到小道士提及的他們那壹界，有壹個第壹禁區，這種地方在陽間有，在小道士的世界也有壹個，都可以帶出某種古老的符紙。
　　此紙像是信物，又像是蘊含著無上機緣，持著它，連輪回路都能走通。
　　楚風壹時間頭皮都有些疼，他想的有些遠，被灰色物質糾纏，可以選擇輪回，徹底“格式化”自己？
　　他隱約間，看到那無形的手，輪回都可能是人為造就的，並不是天然生成，而符紙卻是信物，埋在陽間最可怕的禁區中。
　　而灰色物質背後似乎也有某種大恐怖，讓陽間大能驚悚。
　　所有這些……仿佛有些線，很淡的絲，連在壹起，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這些東西，這些力量，涉及到時間太深遠，從古至今，都在進行中。
　　至於涉及到的空間，從陽間到這些被放棄的世界，無處不在。
　　楚風心頭不安，越是深思，越是感覺心頭顫栗，他當初可是在輪回路上走了壹遭啊，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這種行為，等於是莫名闖入壹個龐大的局中，壹個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他的實力太低微了。
　　還好，這些局都太大，背後的人不會時刻關註，動輒就會跨越億萬載，萬古流轉。
　　“要去陽間！”楚風覺得，相對來說，自己原來的宇宙太閉塞，太蕭條，太荒蕪，什麽都沒有。
　　甚至，他想崛起，想迎頭趕上都不具備條件。
　　在陽間，最起碼有各種道統，動輒就存世數百上千萬年，甚至有自古不滅的天尊門派，有亙古長存的進化皇朝。
　　有些底蘊，有沈睡的大能，最起碼可以有目標追趕，有強大進化者可以去求教。
　　“對，妳要擺脫現在的壹切，只能去陽間，不然下場可能會很可悲，沾染了灰色物質，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過長，最後終究會出大事的。”
　　黃毛狐貍也勸他。
　　然後，當黃毛狐貍知道楚風來自哪片宇宙後，他更是壹聲嘆息，道：“那裏就是壹片墳場，算不得真正的進化文明。”
　　雖然陽間的人也過不去，無法深入陰間，但是，楚風所在的宇宙，對他們來說真的太荒涼了。
　　“說到底，都是陰魂，就生命層次而言，比陽間的生物要低上不少。”黃毛狐貍點評。
　　它認為，楚風擺脫陰間宇宙，出現在陽間時，才算真正為人，不然在此之前連作為陽間生物的最基本特質都不完備。
　　然後，楚風請教了許多關於陽間的事，甚至他臉皮很厚的提及呼吸法、神術等，結果黃毛狐貍默然。
　　“我的法，不敢傳妳，壹旦被妳掌握，哪怕妳躲在陰間都不見得保險，我師尊可能會隔著陰陽殺妳！”
　　“這麽厲害？”
　　黃毛狐貍認真點頭，道：“遠比妳想象的厲害，壹旦他知曉，總會想出辦法的。”
　　楚風意識到，黃毛狐貍的師尊是壹個狠茬子，且睚眥必報，不可招惹。
　　事實上，如果真是壹個寬宏大量的主，也不至於將自己的徒弟給廢掉，並且打入墮落之地，永世放逐，不可回去。
　　這是什麽地方，那位陽間大能自己最後都驚悚了，放棄時間至寶，卻這麽對自己的徒兒，可見其狠辣之心。
　　壹時間，黃毛狐貍有些沈默，它那石化的後半部軀體越發的暗淡，連雙目都很渾濁。
　　“進化之路太兇險，初期階段我們享受的是蛻變，生命層次的變遷，可是到了後來，那就是壹件大恐怖的事，因為，妳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比如我師尊！”
　　終於，黃毛狐貍提及壹些關於它師傅的事，但不敢深說。
　　仿佛隔著宇宙界壁，他都擔心他師傅能聽到，這是多麽的可怖？
　　“正常的進化之路，因為有前人經驗，我們都知道會發生什麽。然而，壹旦走到路的終點，再想進化，再想強大下去，那只能依靠自己摸索，妳很難說，自己會蛻變成什麽，有可能是無上存在，也有可能化成大恐怖……”
　　黃毛狐貍再提這件事，疑似又跟他師尊有關。
　　他的話不多，但是卻讓楚風打了個冷顫，他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麽。
　　到了最後，無論楚風怎麽請教，怎麽詢問，黃毛狐貍都不說話了。
　　“前輩給我算壹卦吧。”楚風見他什麽都不說了，請他算壹卦，數十年前那壹次他記憶猶新，黃毛狐貍說小道士有血光之災，便真的有，說深淵附近的荒原將有神戰，結果很快發生，老朱雀屠神，橫掃天下。
　　“算不準，我看妳很久了，沒法算卦。”黃毛狐貍很直接地說道。
　　楚風愕然，這不是壹個神算子嗎，居然失去能力？
　　“如果能算到妳的壹切，我就不跟妳多說話了，正是因為，覺得有些變數，我才對妳有壹絲期待。”
　　黃毛狐貍倒也坦誠。
　　然後，他詢問，楚風身上是否有什麽奇異的東西，或者經歷過奇異的事。
　　楚風聞言，楞是沒敢提石盒與三顆種子，這些東西關乎太大，他總覺得跟早先頭疼、胡思亂想的各種大局與大因果有些關聯。
　　他真不敢泄露出來，哪怕這頭狐貍都快石化了，且坦言說自己被廢掉了，他還是不敢說出來。
　　“我去過輪回之地，見到過壹個泥胎。”楚風仔細想後，說出這麽壹則秘密，其實也是為了試探。
　　“什麽，妳能走到那種地方？！那裏有壹個……泥胎？不要提及，最好從記憶中斬掉關於他的壹切！”
　　出乎意料，黃毛狐貍反應巨大，他像是在驚悚。
　　“這池水太深，無知者無畏，可以談及，真正有所接觸的人，只會……害怕，會驚恐！”
　　他這樣說道，然後明確告知，這種事就是他的師尊都忌憚不已，不敢亂說。
　　“層次越高，了解越多，越是敬畏。我師尊或許有資格入局。”
　　是否有資格入局，它都不確定，須知，連它都曾以天尊自居！
　　到了後來，黃毛狐貍嘆氣，說此生也就這樣了，生無可戀，他的路已經斷了，心如死灰。
　　“我唯壹的執念就是，想回到陽間，小友如果將來有實力的話，能否來這裏壹趟，帶走我的屍骨，將我埋在陽間？”
　　這是它最後的壹個願望，同時，黃毛狐貍告訴楚風，不會白讓他做這些事。
　　“我如果有那種能力，壹定相助。”楚風點頭。
　　“那好，我告訴妳壹個地點，妳要記住，這是我當初跟我師尊壹同進某壹禁地時最後帶出來的東西，被我埋在了陽間某壹地，誰都沒有告訴過。”
　　甚至，它猜測，它師尊可能都在找這東西。
　　但是，它都被它師傅廢了，扔到這裏，說沒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最後也沒後稟報給它師傅。
　　楚風記下那個坐標位置。
　　然後，他也嘆道：“我也有最後壹個願望，答應給妖妖，要幫她采摘壹株神藥，可是現在還沒有著落，前輩妳能幫我嗎？”
　　黃毛狐貍看著他，渾濁眼神幽幽，最後嘆道：“我發現妳具備壹種很好的品質，很適合在陽間發展。”
　　楚風驚訝，頗感興趣，詢問是哪種品質。
　　“臉皮賊厚！”黃毛狐貍點評，才認識它，才稍微熟悉，楚風就很不要臉的請它幫忙，而且這麽自然。
　　在它看來，這是壹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楚風的臉頓時黑了，這尼瑪是誇人嗎？
　　“陽間很可怕，各種殘酷的事太多。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很好，臉厚心黑是最基本與最樸質的品格。當年，我就是不夠心黑手辣臉皮黑，我曾反思與反省過很長時間。”
　　楚風無言，他才不管這些，然後又問：“前輩，妳能幫忙，我現在的確還有這最後壹個心願。”
　　“這就是天賦啊，我都這麽說妳了，當面擠對，可妳都不在乎，臉皮也太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