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漠視

　　“陸青河，妳還年輕，話不用說的如此決絕。”
　　青皇看著盤坐在金焰鳥身上的陸青河，淡淡的說著。
　　作為草木精靈，青皇的壽命比人類金丹境修行者要長上好幾倍，至今為止，他的壽命，絕對不低於兩千歲，這兩千多年來，日升月落，潮起潮漲，他看過了太多的風雲變遷，眼中，有著壹種看透世俗的滄桑。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壹成不變，沒有亙古流傳的欲望，沒有無法化解的怨恨，沒有矢誌不渝的忠誠，亦沒有萬古不朽的傳奇！蕓蕓眾生，皆為塵土，不成仙道，終歸虛妄！”
　　陸青河沒有將青皇的話放在心裏。
　　“清蕓在哪？”
　　“陸清蕓……只是壹個女子而已，以妳現在的身份地位，這樣的女子，世間何止千萬，陸青河，妳是壹個傳說元界的開辟者，自古以來，不曾擁有的傳說元界開辟者，妳的前程，不可限量，妳的未來，無限可能，妳的目光，不應該局限於兒女情長，妳的前路，直通仙道，只要妳願意和我合作，我可以給妳妳所想要擁有的壹切！靠著妳的傳說元界，寄養魔劍殺戮王庭，妳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劍主，妳將所向無敵……”
　　“清蕓在哪？”
　　陸青河重申詢問。
　　青皇見狀，神色中隱隱有些失望，但還是道：“陸清蕓，不是重點，眼下有殺戮王庭，我可直接斬殺夏無涯元界當中的界靈，陸清蕓，妳要的話，我可以還給妳，甚至，周素心，乃是妳誓殺之人，我可以將她送到妳面前，任妳處置，縱然妳想要問仙宗，想要千古王室，想要南嶺半島修仙界的壹切，我都可以賦予妳，只要妳願意成為殺戮王庭的劍主，用妳那傳說元界，寄養殺戮王庭。”
　　“大人……”
　　壹旁的周素心聽到青皇居然要將自己送給陸青河，任其處置，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不過，青皇卻根本看都懶得看她壹眼，他的目光，帶著壹絲不屬於草木精靈應有的狂熱，盯著陸青河，只等著他的答案。
　　“真的我要什麽妳都願意給我？”
　　“不錯！只要妳願意寄養殺戮王庭，並且，妳我間，立下同盟血誓言，在偉大的遠古元界意誌見證下，共同進退！”
　　青皇眼中精光爍爍，渾身上下，散發著異樣的神采。
　　“那麽，先讓我看到妳的誠意，周素心，殺了。”
　　“壹點誠意，自是應該。”
　　青皇說完，目光轉向了周素心，看向周素心的目光，平靜的猶如壹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
　　周素心渾身上下，頓時壹片冰涼，壹顆心，仿佛剎那間跌入了萬丈深淵，她看向青皇，俏麗的小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師尊，我是您的弟子，這些年來，對於您的任何命令，我都兢兢業業，竭盡全力的完成，縱然和陸青河結下死仇，也是為了師尊您辦事，為了讓您早日開啟夏無涯那個元界……”
　　“嗤！”
　　周素心的話還沒有說完，地面猛然竄出壹根根須，以不可思的迅速，自周素心身上，洞穿而過……
　　鮮血，濺射……
　　“師尊……”
　　周素心看著自自己胸口洞穿而出的那道根須，眼中寫滿了絕望。
　　殺她。
　　青皇，居然真的殺她。
　　並且還是為了陸青河的壹句話，致她於死地？
　　渾然不顧她這些年來為了替他辦事，兢兢業業，出生入死，渾然不顧她這些年來壹側的侍奉之情。
　　“早在很久前，妳便說過，願意為我，奉獻壹切，那麽，就奉獻出妳的生命吧，對於我等金丹仙人而言，縱然混元，也不過區區兩百載壽命，如此短暫，猶如煙花剎那，終將雕零……仙，何為仙，仙凡兩相隔。”
　　青皇平靜的說著。
　　在他兩千年來的歲月裏，類似於周素心這樣兢兢業業的弟子，遇到不知道有多少了。
　　可是，就如同生命當中的過客，她們縱然竭盡全力想要討好自己，那短暫的生命，終將成為彼此間的最大障礙，因此，對於這種弟子的生死隕滅，青皇早已堪破，習以為常。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我周素心，為妳青皇效力如此多年，最終，竟是落得這種下場，哈哈，青皇，妳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仙凡相隔，就因為仙凡相隔……哈哈哈……”
　　“嗤！”
　　青皇神色未變，可那刺入周素心體內的根須，已經全部縮回。
　　鮮血，自她體內洶湧而出，周素心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青皇，最終，無力的倒了下去。
　　至死，仍然是盯著青皇，仿佛在這壹刻，才真正看清楚青皇的真正面目。
　　仙凡相隔！
　　仙凡相隔！
　　在她看來，當年的陸清蕓和陸青河，當年的自己和陸青河，身份地位差距之大，尤其兩個世界，然而，在她心目中壹直憧憬，猶如神袛般的青皇眼中，他們，又何嘗不是兩個世界！？
　　縱然她在這個世界表現的再好，表現的再忠誠，沒有希望他那個世界，就當不起他的平等對待。
　　這是殘酷的現實。
　　根須自周素心體內拔出，但卻並沒有縮回去，反而轉向了周玄音。
　　“她曾受周素心的命令，前去襲殺於妳，那麽，當作添頭，壹並解決罷。”
　　“青皇大人，不，不要……”
　　周玄音口中發出驚恐至極的大叫，想要抽身飛退。
　　可她不過混元境二重的修為，如何躲得過青皇根須的襲殺，剎那間，已經被那些根須，壹舉刺穿……
　　“青皇……”
　　“嗤！”
　　根須縮回，很快，沒入了土地當中。
　　可饒是如此，那些原本圍繞在青皇身邊，隱隱呈保護趨勢將他護衛中央的那些弟子們，眼中仍然恐懼漸盛，如果不是礙於青皇的威名，礙於外界虎視眈眈的諸多兇獸，早就落荒而逃。
　　“當真是好狠的心。”
　　陸青河看了壹眼地面上的兩具屍體，沈默了片刻，道。
　　“壹群凡人罷了……殺不殺，他們的結果仍然沒有任何區別，百年後，不過壹杯黃土，既然殺了，可以讓妳盡興、消氣，也算是物有所值。”
　　青皇平淡的說著。
　　眼界的不同，看待問題的方式不同，以至於陸青河幾乎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顯然，妳已經不再將自己當成人了。”
　　青皇淡笑了壹聲，並未回答。
　　“清蕓呢。”
　　“我可和妳壹道入元界，引遠古元界力量共鳴，在遠古元界意誌的見證下，發下血誓，血誓壹成，妳自可見到陸清蕓！”
　　“呵……”
　　陸青河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妳讓我如何信妳。”
　　青皇搖了搖頭，看了壹眼陸青河身後的諸多妖獸，道：“陸青河，我不想和妳開戰，和妳這樣壹位開辟出傳說元界的強者為敵，代價，太大，太大，極有可能，萬劫不復，因此，妳應該相信我的誠意，不過，我倒是看出來了，妳根本就沒有和我化解仇怨的意思……妳還看不破，為了壹點小小的沖突，就覺得，應該不共戴天，不死不休……妳太年輕，妳的經歷，終究太少了。”
　　陸青河看著這個即便說這番話，神色仍然沒有什麽太大變化的青衣男子，沈默了片刻，道：“妳既然看出來了，又為何毫不猶豫的下手殺周素心、周玄音二人？”
　　“殺了就殺了，有何關系！如果在壹個螞蟻窩下面可能藏著壹塊黃金，妳會因為那裏有個螞蟻窩，找出黃金的過程時，可能會碾死壹堆螞蟻，從而不動手去拿麽？”
　　陸青河看著青皇，兩者間的思維，世界觀，根本不在壹個層次。
　　“實際上，我和妳說這些，也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陸清蕓，我即便交給妳，也沒有任何意義，壹具軀殼而已，她的神魂，早已經和夏無涯的界靈融合壹體，盡管尚未完全融合，卻也相去不遠……”
　　“壹具軀殼！妳將她的神魂，封入了夏無涯的界靈當中，想要讓兩者強行融合！？”
　　青皇平靜的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妳，我已經成功了，先前，我還想要試探壹番，看下妳，是否能夠看破這等簡單的紅塵情義糾葛，不過經過我壹番了解，卻是無奈的發現……妳太年輕了……”
　　說到這，他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失望。
　　“清蕓……”
　　陸青河口中念著這個名字。
　　盡管他在上問仙宗時，已經做好了各種心裏準備，但是，當這個真相真正在他面前被揭開時，那種殘酷，仍然刺得他心中壹陣疼痛，壹陣冰寒。
　　“青皇！不知道周素心有沒有將我的話傳達給妳！”
　　“我不知道妳是指什麽，不過，估計是壹些我若傷害了陸清蕓，便不死不休之類的話吧，這些話，她告訴我也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不會理會，妳有希望成為我的同類者，我才會和妳說這些我往常根本不會嘮叨的話語，其他的事……”
　　說到這，青皇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陸青河手上出現的壹顆寶珠。
　　“海神寶珠！”
　　“轟隆隆！”
　　剎那間，壹股恐怖的氣息，自海神寶珠當中，洶湧而出，壹片滔天海浪，直卷雲霄，自虛空中彌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