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衣人

　　天空不像方才那般昏暗，此刻已是重見午日的明亮。
　　青易陽與其他人無異，也是仰著腦袋，看著天邊的奇異景象，不，應是修真者之間的戰鬥。
　　雖天邊的戰鬥已經結束，這天上已經恢復原有的光彩，但他內心卻是久久不能平復，震驚之色袒露，他從未見過凡人竟可持壹劍，辟天地。
　　他當日雖在覆水山見識過仙姑所施展的仙法，但也沒有這般來得震撼，原來凡人真的可以像木乙口中所說的神仙那般，可以在這方天地內踏風摘雲，撕裂蒼穹。
　　師父當年和他曾經提到過，當年自己本要坐化之際，在冷清道觀外的所見所聞，當年兩位仙人，在雷雲之中鬥法，二人仙法所過處，皆有移山倒海之勢，待自己醒來之際，百裏之內已是化為平地，移山嶽，斷川河。
　　青易陽雖是知道，卻是想象不出師父所描述的那煉獄般的景象，他今日所見，雖不及師父所說的那般誇張，但他心中對修真有壹番新的認識了。
　　或許不止是青易陽有這樣的領會，其他觀望的眾弟子也沈醉於這場鬥法之中，有了他們自己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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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看！”人群之中壹人指著天邊說道。
　　眾人被他的話語所吸引，按著他手所指的方向瞧去，正是眾人頭頂的位置，有壹道黑點。
　　“那是什麽？”
　　“……”
　　青易陽所在位置朝那個方向看去稍稍有些吃力，因為那天上的黑點正好在他的正上方向，那黑點應是什麽東西從空中墜落下來，且越來越大，模樣圓鼓，待再接近些就能知道是壹個人了。
　　眾人還未瞧得清楚時，壹名宗門弟子面色焦急，他沖著眾人大喊道：“快走，全部回去。”喊話之人正是那名周師兄，周師兄在眾弟子之中也有所威望，也是這次出行的領隊人。
　　其余宗門弟子聽到此話後，心神壹慌，紛紛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心中提醒著自己的本分。
　　“快回去！”
　　“開陣！”周師兄大聲喚道，幾名之前安排好的弟子已是就位。
　　剎那間，大道旁兩道邊沿亮起淡光，順著各個屋宇的邊沿緩緩擡升起來，似是從地底升起壹面鏡子，又如同壹道瀑布，水光所過，大陣內的景象已是模糊，眾人瞧不清那些屋樓大門所在，不免慌了神。
　　所幸有宗門弟子指引，開出壹道出口，讓眾人有路可行，雖人數眾多，卻能井然有序也是實屬不易。
　　就在水鏡已擡升有三丈之高，眾人撤離之際。
　　青易陽忽然神情壹變，他突然向身旁壹抓，沒料到卻是抓了個空，側頭望去他身邊的桃姑娘已是不見了蹤影，他也來不及思索了，用力壹蹬腿，向後全力退去。
　　還未待他落地，“嘭”的壹聲，壹聲巨響傳來從青易陽前方傳來，他方才所站的地方沙石飛濺，磚土碎裂成塵，彌漫在空氣之中。
　　青易陽堪堪躲過這壹“飛來橫禍”，算是有驚無險。
　　青易陽穩住身形後，站住了腳，壹道人形黑影又是緊接著落下，速度極快，猶如壹把黑亮色的長槍直插那團塵霧之中。
　　勁風所過，殺氣凜冽
　　碎石飛揚，青易陽不自覺地擡手用手臂抵擋，電光火石間，塵霧之中傳來兩聲兵刃碰撞的聲響“砰，砰”，還未等塵煙散去，壹人從團霧中壹躍而出，這壹躍便拉開了七八丈的距離。
　　這壹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青易陽見此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突然有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背，他轉頭看去，正是那位桃姑娘用手掌拍在了他的後背上。
　　桃姑娘沖他淺淺壹笑，青易陽自覺不好意思，訕訕壹笑，而後他趕忙退到了壹旁。
　　先前青易陽還在擔心桃姑娘的安危，倒是庸人自擾了，原來桃姑娘早在自己察覺到危險之前已是退到了遠處駐足觀望了。
　　青易陽暗自搖頭，但很快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向遠處看去。
　　遠處塵煙退去，壹身著紫袍之人站在壹裂坑旁，青易陽見過此人，桃姑娘也是見過，此人正是趙長老。
　　趙長老身旁還有壹人，不過並非站著，而是躺在那方圓半丈大小的裂坑正中，此人青易陽也是見過的，是仙姑塔的掌櫃酒桶子。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身受重傷了，趙長老看著那坑中之人表情凝重，他心道，此人是誰？怎受了這麽重的傷？他思索之際，又壹人從天而降。
　　是七爺回來了，他之前壹戰損耗過度，此時已是疲憊不堪，無力再戰了，本以為自己那壹劍可以解決掉這個妖人，沒想到他此刻看到那人，那人身上沒有壹絲傷口，不要說傷口了，就連衣物也未又破損。
　　七爺看著倒在地上的酒桶子，心中是既心急又自責，對於那人的仇恨更是深了幾分。
　　趙長老看見七爺的模樣，知道自己這個七師弟並無大礙，便也放心了不少。
　　趙長老看著遠處的身穿黑衣之人，向七爺問道：“他就是那只老鼠？”
　　七爺點了點頭，小聲回應道：“此人，修為在我和八弟之上，且妖法詭異，師兄妳要多加小心。”
　　趙長老心中刮過壹絲狐疑，他心道，八弟！什麽八弟？
　　不過這壹念頭壹閃而過，因為眼前的黑衣人才是此時此刻最為要緊和棘手之事。
　　趙長老似是心不在焉地“嗯”了壹聲，其中兩旁還有許多未進入陣法之中的普通弟子或是新進弟子，若是這些新進弟子在這靈寶中出現了問題，他擔待不起，七師弟更是擔待不起。
　　壹時間兩邊僵持住了，這是趙長老所希望，但黑衣人豈能不明白趙長老心中所講，他心思壹動，趙長老便開口道：“妳既是地通的人，應該是明白規矩的吧？”
　　黑衣人輕聲壹笑，道：“自然明白。”
　　青易陽輕呼道：“嗯？”
　　地通？眼前這人是地通的人？門中追查此人，是不是和自己也有關系。
　　青易陽會神望去，讓自己更能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待他瞧清後，他忽然心中的疑惑就此明了，此人他見過，在丁四酒館打過照面。
　　如果此人確實是地通的人，那青易陽那日發生的壹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便能講得通了。
　　“妳們地通所為何事，我等也無法幹預，但妳挑選的日子怕是有些不妥吧。”趙長老瞇眼詢問道。
　　二人話語間不停在尋找對方的破綻，趙長老尋的是能擒住此人的時機，而那黑衣人此刻想的是如何逃走，並不是他懼怕眼前這位紫袍男子，他所懼怕的是靈寶上的另外壹人。
　　其實來覆水城之前，他打心底是不願接受此次任務的，趙長老口中說的日子就是其中壹個原因，那就是仙選試煉，還有壹個原因就是靈寶上那位尚未出現的前輩。
　　那位前輩莫說是他來了，就算他的師祖來此也要退讓三分。
　　“妳地通本與我門無冤無仇，我等不過就是向妳詢問其中原由罷了。”趙長老示點了點說道，此人明白其中危害是最好不過了。
　　那黑衣人聽到此話，發出陣陣“嘿嘿”冷笑，他用著低沈的聲音笑道：“問話？嘿嘿，妳們極東門的手段我還是見識過的。”
　　黑衣人話畢，他知道事不宜遲，他身影壹動，但並非是沖著趙長老的，而是那些還未進入陣中的普通弟子，唯有靠此他才能離開此地。
　　“妳敢傷他們？”趙長老大驚失色地大喊道，他沒料到此人真敢如此行事，兩旁的宗門弟子也拿起自己手中的兵器，面色亦是凝重。
　　黑衣人雖行動極快，壹切本應在他的掌控之中，但眼前之事卻在他意料之外，兩旁陣法位置霎時間已是挪移了方位，兩面水鏡向黑衣人擠壓過來，陣法堪堪將那些普通弟子囊括在內。
　　大道內只留有壹條不過半丈寬的甬道，正好在趙長老與黑衣人之間，忽然趙長老身後的七爺壹個趔趄，而後“砰”的壹聲七爺順勢倒了下去，應聲倒在了地上。
　　七爺面色憔悴，雙唇蒼白，但臉上卻是帶著幾分苦笑，他心道，此時的自己強行挪動陣法，果然還是太過於勉強了。
　　隨著七爺倒地，黑衣人疾馳而來，速度極快，他袖中露出壹道明晃晃亮光，壹把短劍從中激射而出，似飛箭直指趙長老的心口要害位置，同時他雙手合十，此法和之前如出壹轍。
　　黃塵應法變人，而後在其身前突然出現諸多與黑衣人相貌相同之人，跑在最前的壹人貼於趙長老飛馳而過，且嘴中還說道：“誰道。”
　　不過那人還未越過趙長老半丈身位之時，已是被壹把利劍刺穿了胸膛，且重新化作了壹抔塵土散落在了地上。
　　之後的幻化的泥人亦是如此，皆是死於那把飛劍之下，不過那些泥人所說的字各不相同，雖是出自不同泥人的口，但卻如同壹人在趙長老耳邊念叨壹樣，且聽來的話便是“誰道我要傷人？不過茍全性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