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壹十六章 成神!

　　“神君，當下西荒該如何處置？” 神霄大殿內，萬壽神色中略帶兩分不安。西荒中心已被極樂佛土占據，如今佛門強者四處傳法，對西荒妖族造成了巨大沖擊。高賢明白萬壽的不安，她倒不是擔憂妖族安危，主要是極樂佛主神威無盡，如此發展下去，九洲遲早會被極樂佛主吞並。目前萬壽對妖族仍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若此時主動投入極樂佛主門下，應能謀得個好位置。主動投靠與被動投降，差別可是極大的。
　　“道友無需憂慮，九洲固若金湯。” 高賢這話並非隨口亂說。金月壹去便再無消息，說明極樂佛主奈何不了他。九洲是人界中樞，又有天網覆蓋各處。極樂佛主這般境界絕世的強者，自然能看出天網的重要性。而西荒不同，沒有天網覆蓋，妖族遍布西荒各處。如今靈氣低微，傳送法陣都難以運轉，修者被局限在很小的範圍內。又因提前布局，摧毀了妖族原本的信仰。不管極樂佛主神通多大，短時間內都難以有效轉化信眾。只有拿下九洲，極樂佛主才能掌控天網，才能在短時間內將九洲修者都轉為信眾。如此巨大的好處，是極樂佛主無法抗拒的。極樂佛主不直接找他動手，反而先讓弟子在西荒各處傳法布道，就足以說明極樂佛主破不了九洲法域。
　　萬壽仍有些擔憂：“對方在西荒傳法布道，不用百年，就能轉化大批信眾……” 她話未說完，但意思已表達得很清楚。極樂佛主若順利獲得大量願力，對九洲的威脅太大了。
　　高賢平靜地說道：“我有應對之策，道友只管安心待在九洲，這些事情我自會處理。” 話已至此，萬壽也不好再問，只能施禮告退。
　　等到萬壽離開，高賢對站在壹旁的七娘溫柔地笑了笑：“大亂將至，人心惶惶。” 七娘走上前兩步，握住高賢的手，柔聲說道：“天要崩，地要陷，這是無法阻止也無法改變的。只要有妳在就好，其他只需順其自然。”“我們壹路走來，總能獲勝，這壹次也不例外。” 高賢用力握了握七娘的素手。萬壽終究是外人，他不好多說。七娘卻是最可靠的自己人，他也無需隱瞞。對於如何應對極樂佛主，乃至原始魔主，他已有了詳細計劃。事實上，他在兩百年前就已著手準備，只是對此並不是非常確定。直到極樂佛主在西荒大肆傳法布道，吸收信眾，這才讓高賢確定了願力的重要性。
　　混沌妖主、金霄神王、九炁司命天王都有吸納願力的法門。對這三位神祗而言，願力和靈氣壹樣，都是可供修者駕馭的強大力量。不同之處在於，願力需要對應的信眾，需要神祇擁有自己的神名，雙方建立冥冥之中的聯系。從這個層面來說，願力是專屬特定神明的法力。萬事萬物皆有利弊。願力遠比靈氣高妙，同樣地，專屬願力匯聚著億萬萬信眾的雜念欲望，對修者來說也是壹種可怕的汙染。走上這壹步，便是由修者踏入神途。
　　高賢壹直覺得這不是正道，修者走的是天人合壹的大道。以願力為根基，先把自己限制住了。他手中有風月寶鑒，通過風月寶鑒匯聚的人道靈光，說起來與願力頗為相似，只是沒有願力的那種負面侵蝕汙染。高賢從混沌妖主他們那獲得了吸收願力的法門，壹直考慮是否要使用這種法門。若能通過風月寶鑒使用人道靈光，無疑比直接轉化願力要好很多。風月寶鑒積累的人道靈光已達到極其恐怖的數值，問題是各種秘法都達到神階境界後就無法加點，人道靈光再多也無用。他被困在十二階層次，想要解決問題就只能依靠願力了。
　　高賢並未向七娘詳述其中細節，壹方面是和七娘說了也沒用，反而會讓七娘擔心；另壹方面，七娘畢竟修為不夠，很可能會不小心泄露機密。
　　“此次閉關修煉，少則數月，多則數十年。” 高賢向七娘交代道：“宗門事務都由妳處置……” 把事情和七娘交代清楚後，高賢當即進入玄黃天閉關。玄黃天是九洲法域中樞洞天，隨著天地異變，這座曾經廣闊無比的洞天也坍塌縮減至萬裏方圓。縮小的洞天卻有著九洲地脈加持，變得異常強大堅固。又有九洲鼎在外面守護，正適合用來閉關。
　　《玄天靈應法》《混沌攝靈法》《五霄交感》這三種攝取願力的法門，正是九炁司命天王等幾位神祇留下的。幾百年來，高賢在太極神殿中反復推演琢磨，對這三種法門已有了很深的理解。說句狂妄的話，高賢甚至比三位神祗更了解三種法門的本質。在他看來，攝取信眾願力的第壹步就是確立自己的神名
　　。神名相當於坐標，信眾祈禱時誦念這個坐標，他們生出的願力就會以坐標為中心匯聚。所以，哪怕幾個神祇在天界待了百萬年，壹直與信眾處於隔絕狀態。等他們進入人界，通過自己的神名自然就能拿到信眾匯聚的願力。願力當然也會流散。不然的話，百萬年來，幾個神祗都是六道眾生信奉的主神，積累的願力何等龐大，哪會被他輕易斬殺。
　　高賢通過太極神殿，把幾個神祇分成千百塊反復琢磨研究，才得出了這些結論。沒有老師教導，全靠自己摸索，高賢在這條路上走得磕磕絆絆，又小心翼翼。好在汲取願力的法門非常簡單，關鍵就是神名和信眾。改名為太極神君，就是為此做出的鋪墊。至於信眾，人界所有智慧眾生都可以算是他的信眾。
　　加上《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大五行功》等秘法傳承，他在人界根基無比深厚。極樂佛主這般外來的強者，法力再強大，只要不能直接操控人心，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轉化大量信眾。高賢知道自己必定積累了異常龐大的願力，但他需要壹個正確的方式來吸收這些願力。這麽做也有著巨大代價，就是他的大羅混元陽神要承受億萬萬信眾雜念的沖擊。
　　與金月壹戰，高賢輕易斬殺了對方的心靈投影，卻沒有對金月造成實質損傷，這也讓他看到了佛門秘法的高妙。金月尚且如此，十三階的極樂佛主又厲害到什麽層次？看到極樂佛主在西荒大舉傳法布道，高賢也放下了壹切僥幸，選擇了這條成神之路。所謂儀軌，那都是信眾為了聯系神名的儀式。作為神明本身，吸收願力並不需要儀軌，只需要用神魂對應自己的神名。
　　“太極神君……” 高賢默念這個名號，他的大羅混元陽神也隨之轉變。身上白衣變為黑白相間的長長道袍，胸前背後都有壹個圓滿的太極圖案，頭戴青金魚尾冠，腦後壹顆暗金九角星懸垂。
　　此刻高賢目光深幽，神情溫和，自然有著主宰陰陽、執掌天地權柄的無上威儀。這是各地供奉太極神君神像的模樣。也是高賢為了與自身做出區分。大羅混元陽神的轉化，也讓高賢轉為太極神君狀態，與所有修者心中的太極神君完成重疊交匯。通過這個形象和神名，高賢自然就獲取了幾百年積累的龐大願力。
　　很難用言語形容眾生匯聚的願力有多強大，高賢感覺就是無窮無盡的金光向他匯聚，剎那間就讓大羅混元陽神化作金色太陽。後天信眾轉化的願力，其實遠不如鴻蒙紫氣高妙空明純凈，卻異常熾烈兇猛，又浩瀚雄渾。高賢是見過大場面的，十二階天劫都硬生生接住了。幾百年來匯聚的願力猛然燃燒釋放，還是讓他難以承受。如果只是法力層面的變化，高賢都知道該如何應對。但是，願力不壹樣。無數願力匯聚的熾熱金光深入大羅混元陽神，這壹瞬間，高賢就聽到億萬萬人在同時吶喊。
　　“我要長生不老！”
　　“我要娶老婆！”
　　“我要發財！”
　　“我要仇人全家死光……”
　　願力去掉了所有雜質，就留下了信眾最純粹最執著的想法。這相當於被億萬萬人對著耳朵大叫，以高賢強大的神識都處理不了如此恐怖的信息。危急關頭，蘭姐浮現出來，她秀眉微蹙，把壹切雜念都擋在外面。高賢就覺得世界壹下安靜了，他在神魂層面長長地舒了口氣。要沒有蘭姐幫忙，這次他沒準要被無數願力雜念沖成壹個白癡。當然，要沒有蘭姐他也不敢這麽輕易冒險。在太極神殿中推導過千萬次，高賢對此其實有所預料。
　　只是真實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可怕千萬倍，讓他都差點崩潰。
　　九洲法域無法限制願力的變化，至少無法限制願力在這種層面對於神主的沖擊。高賢這會也大概明白了，極樂佛主所以要先傳法布道，就是因為願力在某種層面不被九洲法域限制。好在他對此也有準備。蘭姐最擅長分析計算，她又不是真正的智慧生靈，並沒有那麽復雜的情緒。願力沖擊再強，也只是無數雜念。就像海潮再強，壹時半會也無法摧毀壹塊巖石。有了蘭姐過濾願力中的雜念執念，高賢就能從容吸收願力。大羅混元陽神周身金光燦然，陽神在不斷膨脹變大。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高賢就覺得大羅混元陽神猛然壹震，掙脫了某種無形束縛，大羅混元陽神已經遍布整座玄黃天。玄黃天的虛空禁制都受到了巨大沖擊，浮現出壹道道符文禁制。
　　也正是玄黃天的限制，讓高賢的大羅混元陽神維持在壹個萬裏方圓的龐大狀態，並沒有繼續膨脹。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等到高賢意識到不對，大羅混元陽神重新凝聚成原本模樣。高賢能感覺到自己突破了修為瓶頸，憑著無盡願力更上壹層，但他不確定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態。打開風月寶鑒，就看到上面做出了明確標註。大羅混元陽神達到了 “先天” 境界。不止如此，先天境界後面還出現了熟悉的數值標記：100 兆 / 10000 兆（先天）。
　　高賢不由大喜，這意味著先天境界還能通過風月寶鑒加點。壹兆是壹萬億。壹萬兆，就是壹萬萬億人道靈光。積累了千年，風月寶鑒上的人道靈光數量可不止於此！
　　不過，高賢並沒有急著使用人道靈光提升大羅混元陽神。他還沒弄明白先天境界代表什麽。以他計算，剛才的提升只用了大概十分之壹的願力。剩下這些願力，又該怎麽使用？高賢也是第壹次當神明，壹時也不知該如何更高效地運用這些願力。還有，蘭姐過濾的雜念執念並沒有消失，只是暫時被蘭姐擋住。這些雜念執念若不能妥善處置，也是個大麻煩。
　　“希望萬劫陰符槍能處理這些……” 高賢現在心念壹動，讓蘭姐把大量雜念執念轉入萬劫陰符槍。早就被他凝煉成壹體的萬劫陰符槍，對這些雜念執念毫無反應。隨著他心念轉動，萬劫陰符槍突然分化成五萬四千片，很自然地吸納了所有雜念。萬劫陰符槍本就是穢根，修者雜念也算是穢氣的壹部分。之前無法吸納，是因為萬劫陰符槍被他煉化成壹體，堅凝之極。
　　到了這壹步，高賢才真正松了口氣，雖然有些波折，但沒偏離他的計劃。剩下的龐大願力，高賢想了下還是決定先等等。步子真不能邁得太大！所謂的先天境界，他也要好好琢磨研究壹番，才能決定下壹步怎麽走。願力、人道靈光，又該如何運用，這都不能亂來。先天境界，是不是等同十三階神主，這也很難說。高賢現在就覺得大羅混元陽神充滿無盡力量，真想找個厲害的家夥試試手…… 他目光轉動，就在西方看到了那壹道強大卻深沈玄妙的氣息，正是極樂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