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4章 想要就跟我來

　　攤主面露猶豫，看了壹眼曹耀宗，道：“這木偶是我心愛之物，今日拿出來已是不該，但我得了這位客人珍貴的玉佩，既然小姐是他的朋友，我便再破例壹次。但在下說明，只接受小姐壹人參與，之後我會將木偶收起。”
　　他伸出手，“規矩小姐可都知道？”
　　雷小魚點頭，“隨身之物，攤主選壹樣便是。”
　　攤主眼神掃了掃，“便小姐手上的玉指環吧。”
　　雷小魚摘下丟進圓桌孔洞，九只木碗“啪”的壹下自動蓋好，攤主沈聲道：“計息開始！”
　　眼神緊盯著九只木碗，第六息她眼神壹亮，“這個！”
　　木碗打開，裏面空無壹物。
　　攤主臉上多出壹絲笑意，“多謝小姐光顧。”說著打開其余木碗，將玉指環取走。
　　轉身就要收走木偶。
　　“攤主！”雷小魚叫住他，“我還想再試壹次，妳之前說了的，只允許我壹人參與，卻並未限定次數。”
　　曹耀宗淡淡道：“攤主，玉佩跟指環的價值，您應該看得出壹二，我這位朋友既然想多玩幾次，妳應該不會有意見才對。”
　　攤主想了想，“好，既然小姐高興，在下奉陪便是。”他眼神掃過，“這次，我要小姐衣襟上的紐扣。”
　　雷小魚扯下紐扣丟出去，“繼續吧。”
　　但很可惜，這壹次她依舊選錯了，紐扣被攤主收走。
　　“再來。”
　　失敗。
　　“再來。”
　　依舊失敗。
　　曹耀宗拉了拉她，“小魚，差不多得了，這攤主的機關相當厲害，妳輸的東西，我看著都心疼了。”
　　沈青也道：“對，咱們換個地方，這裏好玩的還多著呢。”
　　雷小魚搖頭，“我還想再試試。”她看了壹眼木偶，“攤主，我們繼續。”
　　攤主皺起眉頭，拱手道：“小姐，您看這樣如何，之前輸掉的東西，我返還壹半給您，然後就此結束吧。”
　　雷小魚道：“我只想要這個木偶。”
　　攤主嘆壹口氣，“守寶人的規矩，不能壞在我手裏，小姐執意如此，那便繼續吧。”
　　第十壹次失敗。
　　雷小魚最後壹件隨身物品輸掉，她臉色浮現蒼白，緊緊盯著木偶，眼神壹動不動。
　　攤主松壹口氣，“小姐，您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繼續參與了。”
　　曹耀宗臉色難看，壓低聲音道：“小魚別難過，既然妳真的喜歡這木偶，我壹定幫妳拿到。”
　　“不要。”雷小魚搖頭，“這件事，妳們誰都別亂來，我自己會想辦法。”
　　她擡頭，“攤主，這木偶我很喜歡，若願意出售，我壹定會給出讓您滿意的價格。”
　　攤主苦笑，“小姐的誠意，在下並不懷疑，可守寶人的規矩，是決不允許出售手中之物的。十壹次不中，只能說明您與這木偶無緣，還是不要強求了。”
　　雷小魚咬了咬嘴唇，“我還要再試壹次。”她擡手，光芒稍稍湧動，壹只木偶出現在五指間。
　　周邊壹陣低呼，眾人有些明白過來，雷小魚為何執意要，拿到這只木偶了。因為她如今取出來的，赫然是壹個，材質與攤主完全相同的木偶，區別在於雷小魚手中的小了壹號，雕刻的是個嬉鬧的小女孩。
　　攤主眼神壹亮，“小姐要用這木偶嘗試嗎？若是如此，我可破例給您三次機會！”
　　雷小魚深吸口氣點頭，小心翼翼將木偶，放進圓桌孔洞。
　　“小姐，計息開始了。”
　　第壹次，雷小魚失敗。
　　第二次，是第壹次的重復。
　　細密汗珠掛在小巧鼻梁上，雷小魚手指輕輕顫抖，她緊盯著九只木碗，眼前開始出現幻影。
　　這個……是這個……不對……不是這個……
　　攤主冷靜計息的聲音，不斷傳入耳中，雷小魚臉色越發蒼白，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第十息。
　　她身體壹顫，沒能找出木偶，她已經失去了，拿到攤主手中那只的資格。而且再過十息，便是她手中這只，都要輸掉了。
　　嘭——
　　嘭——
　　雷小魚耳邊，自己的心跳聲，似乎被無限放大，漸漸感到喘不過氣。
　　“自左向右，第二排，第壹個。”平靜聲音在身邊響起。
　　雷小魚受驚似的擡頭，看到的是秦宇平靜面龐，不知道為什麽，這壹刻她所有的慌亂無措難過，統統消失不見。便似看到秦宇，壹切籠罩她的麻煩，就全都消散了。
　　微微發呆的時候，秦宇聲音繼續響起，“再發呆的話，時間就來不及了。”
　　“啊？”雷小魚回過神，伸手壹指，“這個！”
　　她幾乎沒有考慮，萬壹秦宇說錯了呢？
　　攤主眼底壹絲嘲弄，還沒來得及隱藏，就直接凍結，接著被撕裂成難以置信的震動。
　　小女孩木偶，此刻安靜躺在碗下，雷小魚尖叫，“它在這，它在這！”轉身抱住秦宇，“謝謝妳，謝謝妳！”
　　秦宇看了壹眼攤主，眼神很平淡，但正準備說什麽的攤主，心頭壹涼沒等他反應過來，秦宇已經拿走小女孩木偶，“好了，快把木偶收起來。”
　　雷小魚臉上漲紅，將木偶拿過來，壹臉感激看著秦宇。
　　曹耀宗臉上微僵，趕緊遮掩住，擠出笑容，“秦宇好樣的，今天多虧了有妳在！”
　　沈青也趕緊過來，壹群女人圍住雷小魚，嘰嘰喳喳。
　　秦宇退後幾步，看了壹眼靠過來的曹耀宗，“有事？”
　　曹耀宗看著他，眼神變得冰冷，“看來，妳似乎並沒記住，我之前給妳的忠告。”
　　人群後面，響起壹陣噪亂，接著向兩側分開，壹批負責維護夜市秩序的城衛軍進來，為首之人冷喝，“我們接到舉報，妳的攤位暗做手腳，違背了交易規則，跟我們走壹趟接受調查！”
　　沒給眾人反應機會，幾名城衛軍擡起攤位，帶著攤主快速離開。
　　曹耀宗笑嘻嘻竄到雷小魚前面，“別急別急，既然人被城衛軍帶走了，東西就跑不了。”
　　說著使了壹個顏色。
　　沈青憤憤道：“難怪我們小魚壹次都選不中，原來這個攤主，在暗中動了手腳！哼，守寶人的規矩，可是很嚴厲的，如果真被查出問題，他就要倒大黴了！而且咱們輸給他的東西，都會被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曹耀宗表示他去將東西拿回來，說是攤主違規在先，他們也就不用太講究了。
　　雷小魚猶豫再三點頭答應，說不要太為難他，將木偶拿到就好。
　　曹耀宗笑嘻嘻的答應，轉身向城衛軍離開方向追上去。
　　沈青壹群人都說累了，拉著雷小魚進入街邊臨時搭建的壹家夜攤，四人壹張桌子，恰恰不湊巧，空出來秦宇壹個。
　　雷小魚剛要起身，沈青就笑道：“樂於助人的秦大哥，不好意思妳先壹個人坐，等曹耀宗回來了，妳就有伴了。”
　　秦宇點點頭坐下。
　　別說，味道真的挺不錯，已經很久沒滿足過口腹之欲，吃的很是爽快。
　　雷小魚卻有些食不知味，不時扭頭看壹眼秦宇，然後就是向外張望。
　　終於，就在秦宇吃的很滿意後，曹耀宗趕了回來，壹臉的憤懣不平，“媽的，城衛軍就是壹群廢物，在半路上壹個大意，居然讓那守寶人逃了！”
　　他壹臉慚愧，“小魚對不住，木偶也被拿走了，但妳放心，我已經讓城衛軍全力搜查，這家夥絕對逃不掉！”
　　雷小魚壹臉失望，眼眸都暗淡下去，勉強笑笑，“沒事……”她吸壹口氣起身，“今天有點累了，妳們繼續玩，我先回家。”
　　走到門口，她轉過身來，“秦宇大哥，妳能送我嗎？”
　　放下手裏的竹簽，秦宇站起來，對不遠處瞪眼幾人點頭，“感謝今日的款待，再會。”
　　跟上雷小魚，兩人並肩離開。
　　夜色更深了，微微有些涼意，可夜市上的人非但沒少，反而變得更多。沈默走了壹會，雷小魚長長吐出口氣，扭頭看過來，“秦大哥，我們還沒正式認識過呢。”
　　她站住，伸出手，“妳好，我叫雷小魚。”
　　略微猶豫，握住她的手，五指柔軟，微涼。
　　“秦宇。”
　　雷小魚輕輕的笑，“那我們以後，就算是朋友了，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妳別介意。”
　　秦宇搖頭，“都忘了。”
　　雷小魚眨眨眼，“秦大哥，妳知道我為什麽，會叫小魚嗎？”
　　秦宇有些懵，現在的小女孩，思維轉的都這麽快嗎？想了想，他老老實實搖頭。
　　“我爹說，我出生那天啊，天上悶雷滾滾的，可雨滴總是淅淅瀝瀝的，壹點也不大氣。然後，沒等我出生，他就確定是個閨女。說雖然隨了他的姓氏，卻沒他的氣勢，小雨……小魚……所以，我就叫雷小魚了。我爹說，這輩子不指望我出息，做個小魚安安穩穩的，被庇護著過壹輩子算了。”說到這，雷小魚不滿的皺鼻子，接著卻狡黠壹笑，“他這麽瞧不起人，我是有那麽壹點生氣的，可仔細想想，現在的日子也很不錯，就懶得跟他計較了。”
　　秦宇略微沈默，緩緩道：“妳父親壹定很愛妳。”
　　雷小魚驕傲擡頭，“對這點我從不懷疑。”她快走了兩步，轉過身兩人面對面，“秦大哥妳呢？名字有沒有什麽寓意？”
　　秦宇搖頭，“沒有。”
　　雷小魚撇嘴，“怎麽會沒有呢？曹耀宗妳見過的，就是那個討厭鬼，他爹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光宗耀祖。雖然現在看，這期望是很難實現了，但好歹也是期許。說嘛說嘛，秦大哥我那麽糗的事可都告訴妳了。”
　　秦宇道：“真沒有，我是個孤兒，名字怎麽來的，並不太清楚。”
　　“啊！”雷小魚瞪大眼，“秦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宇笑笑，“我沒那麽脆弱，很多年了，早就已經習慣。”
　　眼簾微垂了壹下，他突然道：“能不能告訴我，妳為何那麽想要，攤主手裏的木偶？”
　　雷小魚沈默下去，接著露出大大的笑臉，“沒什麽啦，因為我覺得，那個木偶很像是，我壹位長輩送給我的禮物。可是後來，我不小心弄丟了，壹直都很想找回來的。”
　　她是在笑，可眼底深處藏著的傷感，卻沒能瞞過秦宇的觀察。
　　心頭輕輕壹嘆，秦宇道：“想不想拿回木偶？”
　　雷小魚瞪大眼，“怎麽拿？”
　　“想要的話，就跟我來。”秦宇壹把拉住她，折返向夜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