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閑棋冷子

　　久遠歲月前，壹株槐木壹株桃木，在意識初懵時被人挖走。它們努力搖擺著枝椏，試圖掙脫未知的命運，最終依舊被人自泥土中提出。
　　“不要再掙紮了，姐姐我脾氣不太好，再調皮的話要挨揍喲！”聲音很好聽，語氣透出笑意，明明很暖很溫馨，可不知為什麽它們懵懂的意識，感受到了極大恐懼。
　　槐木、桃木不敢再掙紮，接下來是壹段顛簸的時間，具體過了多久並不能確定，就在它們幾乎枯死的時候，終於被栽植到了大地中。
　　“好了！從今天開始，妳們兩個就是我的看門將軍了！”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手掌輕輕拍了拍，“所以，壹定要爭氣的趕緊長大啊！”
　　腳步聲中，那聲音的主人轉身離去。
　　槐木、桃木初生的意識，並不足以讓它們知曉，自己經歷了怎樣的事情。但有壹點，它們都記得很清楚——從這壹天開始，它們便有了主人，要履行為主人看門守家的職責。
　　努力的汲取力量，槐木、桃木不斷長的更高更粗壯，不知過了多久，在某個清晨露珠滾動時，它們突然就徹底覺醒了意識，幾乎同時睜開眼，看清了這個世界的模樣。
　　也是在這壹天，它們真正見到了自己的主人，她站在樹下很小很小，滿臉笑容仰頭看來，但在它們眼中卻又很大很大，大到充斥它們整個視界，遮掩了頭頂上無盡蒼穹。
　　主人笑容燦爛，拍著手說，“恭喜妳們兩個，以後就是真正的看門將軍了。”所以從那天開始，它們就有了自己的名字，壹個稱作槐將，壹個稱作桃將。
　　主人總是很忙碌，往往壹消失就將在很長壹段時間內，都無法再看到她的身影。
　　但每次出門、回家的時候，主人都會跟它們打招呼，親切的叫它們，“餵，我的看門將軍們，妳們好啊！”
　　每次說完她都笑的好開心。
　　原本以為這種安寧的生活，將會永遠持續下去，它們可以壹直做主人的看門將軍，可意外突然降臨了。
　　很多很多人，他們強大、殘酷、暴戾，瘋狂攻入進來，殺死所遇到的每壹個人。
　　那是它們第壹次真正見到主人出手，那嬌小的身軀中，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舉手投足天地都在震蕩顫栗。
　　可就是如此強大的主人，卻依舊沒能夠抵擋住，來自那些侵入者的瘋狂圍殺。
　　他們悍不畏死，根本不知恐懼是何物，縱然已經被殺死了很多很多，依舊如潮水壹般，自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它們是主人的門將，自然要盡守門的職責，可平日裏堅逾鐵石無堅不摧的枝椏，面對入侵者的時候，脆弱好似紙糊壹般，被輕而易舉震碎、撕裂。
　　劇痛、恐懼籠罩心神，它們龐大身軀被隨手自大地中連根拔起，枝幹斷成數截，只是因為植類生命體的特性，才茍延殘喘暫時沒有死去。
　　可不出意外的話……死亡到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倒在地上的槐將、桃將，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守護的地方，被壹點壹點的打碎。死了好多好多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刺鼻至極血腥味道，在空氣裏不斷的堆積。
　　主人戰死了，天空變成血色，大地開始破碎，狂風在哭嚎咆哮，萬物開始毀滅。
　　它們原本以為，自己將會跟隨主人壹起死去，可殘暴的入侵者們，隨著主人的死去被強行驅逐。
　　壹塊殘屍落在它們面前，熟悉的氣息以及強大的力量，表明它是主人的壹部分。
　　生死之間的恐懼與威脅，足以壓倒壹切理智，它們被完全拉出地面的根系，不受控制包裹住了主人殘屍。
　　槐將、桃將活了下來，而且因為吞噬掉主人殘屍的力量，它們實力有了飛躍提升。
　　聖道之門開啟，異類借此成就真聖，壹場內部的爭鬥後，曾是彼此最好朋友的夥伴，反目成仇分道揚鑣，就此破界而走各奔東西。
　　可這並不意味著，它們就忘了自己的來歷，相反隨著實力越強存世更久，它們漸漸知曉了更多事情。比如主人是無上主宰，而主宰境正是它們夢寐以求，卻遲遲求而不得的無上境界。
　　壹塊來自主人的殘屍，所蘊含的力量便能夠，幫助它們成就真聖……那麽主人真正的傳承，又將強大到何種程度？
　　所以盡管時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它們從未忘記過，自己出身哪裏，而那裏又隱藏著什麽。
　　它們有過不止壹次的嘗試，但終歸壹無所獲，那就只能繼續等待，等主人傳承出現的那壹刻。
　　沒錯，或許是因為吸收點了，主人殘屍中的力量，它們有著清晰且無比強烈的直覺，主人的傳承壹定存在……而且就在那個地方！
　　漫漫長的時光過去，久遠到它們都忍不住懷疑，直覺是不是錯了的時候……主人的傳承終於出現了！
　　……
　　時間稍稍向前推移。
　　西山。
　　此地古時只是壹座普通無奇大山，雖山勢險惡高聳，但能與之類比者不知凡幾。
　　但因為槐聖的出現，西山壹躍而起為昊陽世界中，最頂尖聖地之壹。
　　撐天古槐立於山脊之上，粗壯根系深入山體之中，樹冠繁盛至極，灑落下無盡陰影。
　　槐聖背負雙手，立在古槐之下，以旁觀者姿態看著自身本體，的確是壹種相當奇妙的感受。
　　他與園主伴生多年，又共同得主人饋賜，才有了今時今日境界，彼此間自有幾分感知。
　　不久前，槐聖發現了園主的秘密……他的魂魄很虛弱，幾乎已到了崩潰邊緣……
　　果然，當年的布置終歸是起效了，只要園主殞落，他所有壹切都將成為槐聖之物。
　　或許那就是，他突破極限成就主宰的契機！
　　已經等了很多年，槐聖並不介意，繼續等待壹段時間。相反，他要提防園主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以慘烈手段拉他同歸於盡。
　　所以槐聖收斂了所有觸角，以壹種沈默如礁石的態度，盤踞在西山老巢中不出。他甚至有過猜測，在最終殞落到來之前，園主壹定會前來西山，逼他大戰壹場。
　　應對的辦法，槐聖都已經想好，他不可能給園主，拉他同歸於盡的機會。
　　可變化永遠會比計劃來的更快！
　　撐天古槐之下，背負雙手的槐聖，臉色驀地壹變。
　　他豁然擡頭，看向古槐上方天空，那裏空間震蕩起來，掀起壹圈圈的波紋。
　　感知世界中，激動、狂喜如大潮，瘋狂沖刷著他的心神。
　　主人的傳承……出現了！
　　沒有半點猶豫，槐聖壹步邁出，身影瞬間融入撐天古槐，下壹刻地動山搖整個西山都在破碎，無數根粗壯根系，自地底直接拔出，古槐沖天而起，撞入那空間震蕩中消失不見。
　　主人的傳承，代表著通往主宰大道，他必須要爭是其壹。
　　另外就是，槐聖絕對不會，給園主任何翻身的機會。
　　傳承已經出現，既然他能有所感應，直接被召喚降臨，園主同樣也能得到這些。
　　若他不去，豈非就要拱手，將傳承讓給園主？
　　於是此日，西山古槐破山而出，撞碎虛空而去！
　　……
　　光團之旁，空間劇烈震蕩，龐大黑影悍然沖出，將空間撕碎無數裂縫四下蔓延。
　　西山槐聖降臨！
　　壹擊震退秦宇，他根本沒再理會，如今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那顆耀眼光團之上。
　　枝椏搖擺，引動無數樹葉摩挲，發出“呼啦啦”如潮輕響。
　　主宰大道！主宰大道！
　　不會錯，絕對不會錯，只要將它拿到手中，便可壹躍突破禁錮，成就世間至強。
　　轟——
　　撐天古槐呼嘯沖出，無數枝椏呼嘯抽出，便似壹張鋪天蓋地大網，將光團包裹在內。
　　秦宇眉頭皺緊，眼底湧出驚怒，他不知道槐聖為何能夠，直接降臨到此地，但無論如何，主宰大道都絕對不能被他得到！
　　壹步向前踏落，強大氣息破體而出，衣袍震蕩黑發翻飛，這壹刻秦宇毫無保留釋放出，自身最強大實力。
　　擡手握拳，就要向前轟出，便在即將出手瞬間，伴隨壹聲巨響空間再度破碎，古老桃木撕裂空間降臨。
　　“給他。”
　　低沈平靜聲音，在秦宇耳邊響起。
　　他眼底閃過遲疑、不解，深吸口氣松手，轉身行禮，“弟子秦宇拜見老師！”全力出手時，他無法在完美隱藏自身，園主能認出他身份不足為奇。
　　桃木略微沈默，輕聲道：“秦宇，妳比本座想象中更加優秀，竟真的可以找到主人傳承所在。”
　　頓了頓，他繼續道：“另外，本座要承認，我將不滅火存在之事告訴妳的時候，的確存在壹些私心。”
　　具體園主並未多說，可看到主宰大道出現後，槐聖、園主幾乎同時降臨，秦宇腦筋再遲鈍也已反應過來。
　　或許壹開始，園主就想過借秦宇之手，找到主宰傳承，繼而改變自身現狀延續生命。
　　不爽肯定是有的，因為園主並未對他坦誠，可設身處地想壹下，園主做出這種決定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主宰大道就在眼前，而槐聖已經出手搶奪。
　　深吸口氣，秦宇沈聲道：“為什麽？”
　　園主微笑，“放心，他拿不到的……”停頓了壹下，他聲音變得飄渺，又有壹絲感慨，“難怪當年主人對我們那麽好，想來是提前給的補償，她從壹開始就計劃好了壹切。”
　　“主宰大道是真的，但本座與槐聖並沒有染指的機會，妳看下去自然就能知曉。”
　　秦宇皺了皺眉，眼看槐聖漫天枝椏交織成的大網，將那耀眼光團吞入，心頭輕輕壹嘆。現在出手也為時已晚，只希望園主說的並沒有錯，否則他們麻煩就真大了！
　　“哈哈哈哈！”槐聖大笑聲響徹天地，“主宰大道，我終於拿到的主宰大道，以後這整個世界，都將在本座面前匍匐顫抖！”
　　無數枝椏瘋狂收縮、轉動，就像是壹根根觸手，蠕動著要將主宰大道融入體內。
　　粗壯樹幹上，浮現出槐聖驚喜欲狂的面龐，居高臨下盯著園主，“妳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將主宰大道拱手想讓嗎？很明智的決定！看在這點的份上，只要妳願意匍匐在我面前，對我懺悔並發誓效忠，供我永生永世驅使，本座或許可以出手，將妳自死亡邊緣拉回，賜予妳新的生命！”
　　園主神色平靜，仰頭盯著槐聖，嘴角勾了壹下，露出淡淡嘲諷，“直到這壹刻，妳居然還沒察覺到嗎？槐將，我真的為妳悲哀。”
　　槐聖皺起眉頭，聲浪滾滾如驚雷，“妳是瘋了嗎？”
　　園主搖頭，“妳我是主人的門將，便永遠都只是壹個門將，層次、眼界無法與主人相比。所以自從妳我被主人帶回，栽植在大門處開始，這無數年歲月都只是主人落的壹子，而妳我都是局中微不足道，極其渺小的壹部分。”
　　槐聖大笑，“本座不明白妳在說什麽，但如今我已得大道，主宰指日可待！到時本座便是，與主人並駕齊驅的存在……不，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再被我稱為主人！”
　　看著槐聖，園主稍稍沈默，眼底露出壹絲落幕與黯淡，他沒再繼續與其交談，轉身看向秦宇，“今日之後，桃園就交給妳了……本座別無他求，只希望妳能記得之前的承諾，未來若有可能的話，定要保桃女安然壹生。”
　　語落，他眼眸緊盯秦宇，在等他的回應。
　　秦宇不知他要做什麽，卻能清楚感受到，園主此刻的決絕之意，深吸口氣拱手，“園主放心，弟子答應的事情，便壹定會做到。”
　　“好！本座信妳！”園主大笑，整棵桃木都在劇烈震顫，它突然破空而起沖向槐聖。
　　“漫漫長壹生，自認為異類成聖，為天地間至強之壹，卻不料此生終是他人棋子。”
　　“本座有過怨，可細想若無當年主人出手，又如何會有活到今日的桃園之主？”
　　“此命及這壹身修為，本就是主人恩賜，如今盡皆還回去，倒也算是壹個圓滿。”
　　槐木之上，槐聖面孔露出驚怒，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可看著大笑中沖來的園主，不受控制自心底生出恐懼。
　　便好似……將有極其可怕的事情發生！
　　“滾開！”
　　轟——
　　槐聖爆發出驚人氣息，得到主宰印記後，他實力明顯有了極大提升。
　　可就在這時，氣勢勃發槐聖，臉色驀地壹變。
　　就像是被按下了某個，操控自身的開關，他體內全部力量，瞬間陷入停頓狀態。
　　身僵如鐵，滿臉驚駭！
　　而此時，園主到了。
　　撐天古槐與巍峨桃木，便似兩座山嶽般，毫無緩和直接碰撞到壹起。可出乎意料的是，並無半分聲音傳出，古槐與桃木就像是兩顆氣泡，又像是兩道影子，在接觸瞬間便直接融合到壹起。
　　耀眼奪目的光明，突然間爆發，就像是壹顆降臨於此的大日。
　　“啊！不，不可能！”槐聖驚怒尖叫響起，顯然遭遇到了某些，極其恐怖的事情。
　　秦宇瞳孔劇烈收縮！
　　所謂旁觀者清，他以第三人角度，將壹切盡數收入眼底。
　　那璀璨宛若大日降臨的光明，正是來自主宰大道，如今它雖釋放出了無盡光芒，可事實上卻像是壹只黑洞，正壹點壹點的將槐聖、園主兩人，吞噬成為自身壹部分！
　　而在此過程中，槐聖與園主兩人，竟根本無法動彈，更不能做出半點有效反抗。便像是中了定身術的獵物，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壹點點吞入腹中……此中滋味可想而知！
　　秦宇倒吸冷氣，只覺得寒意自心底湧出，再想到之前園主所言，更感如墜冰窟。
　　他說這所有壹切，盡皆為主宰落子，而他與槐聖都只是，局中渺小至極的壹部分。
　　念頭不受控制向外發散，秦宇腦海深處，突然竄出壹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當年，被槐聖、園主吸收掉的，那部分主宰屍身，恐怕並不是巧合！
　　是有人，故意將壹截屍身丟到他們面前，借此達到某種目的。
　　而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此間，假死脫身的主宰！根據如今所得信息，現在便可以嘗試著，還原當年發生的事：
　　首先，攻入界零之地，悍然對主宰舉起屠刀的，應該就是西荒與那壹族，也只有他們才有足夠的實力，能夠完成斬殺主宰之事。
　　且先不考慮，西荒與那壹族悍然屠戮主宰的動機，當年那場浩劫中，此間主宰假死脫身。
　　但在這個過程中，應該是留有某些破綻，所以她布置了不滅火，及其內宮殿中的主宰意誌分身。
　　既是陷阱給西荒及那壹族壹個驚喜，也是要趁機抹去這處破綻，確保自身能夠繼續隱藏下去。
　　之前秦宇察覺到異常，發現主宰意誌分身行事，跟他想象中不同，或已生出其他變故……而槐聖與園主的存在，就是為了糾正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因為很明顯，隨著槐聖、園主被吞噬，真聖大道正在覺醒……或者更確切的說，它內部隱藏的某道強大氣息，此刻正在被激活。
　　也就是說，當年吸收主宰殘軀，憑此得以晉升真聖層次，顯赫漫長歲月的槐聖與園主兩人，真的就只是主宰落得壹枚閑棋冷子。
　　若用不上倒也罷了，壹旦真的出現差池，他們兩人就會因為主宰大道的出現，被直接召喚降臨到這裏，為主宰大道覺醒提供力量。
　　就像是兩個，為了應對今日變故而活著的力量儲存工具……園主對這壹切，似乎已有所察覺，所以才會有之前的表現，而槐聖則從頭到尾，依舊被瞞在鼓裏。
　　深吸口氣，秦宇眼眸驚懼駭然交織，對主宰層次的恐怖，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他們的可怕，並不僅限於修為，還有深沈可怖的心機，兩名真聖巔峰層次強者，跨越無盡歲月，皆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本座有大氣運，未來必能成就主宰，怎麽可能只是別人的棋子，我絕對不相信！”
　　槐聖暴怒、怨毒的咆哮，在空氣中滾滾回響，宛若炸開驚雷。顯然到了此時，他終於明白過來，撐天槐木瘋狂掙紮，但這根本於事無補。
　　光明照耀下，他體內力量完全失控，根本無法調動半點。
　　“不！本座不甘心，我不甘心！”
　　槐聖的聲音越來越小，與此同時光明愈發燦爛，漸漸就像是變成了，壹顆真正的大日。
　　撐天古槐與巍峨桃木變得越來越虛幻，最終就像是真正的影子，在光明中被壹點壹點凈化消失。
　　秦宇身體僵直，他能夠清楚的感知到，此間屬於槐聖、園主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兩位真聖巔峰層次存在，便這麽悄無聲息的殞落於此。
　　突然間，所有光明剎那消失，秦宇終於看清了，主宰大道的真正模樣。
　　壹塊石頭！
　　沒錯，就是壹塊表面並不平整圓潤，似河灘路邊隨處都可撿到的石頭。唯壹奇怪的是，它通體漆黑似飽食濃墨，眼神落到上前，竟隱約有種要被拉入其中的感覺。
　　唔，有點熟悉啊！
　　但很可惜，這石頭並沒有給，秦宇更多思考時間，“唰”的壹下瞬間逼近過來。
　　速度驚人，快到以秦宇修為，竟然也沒辦法閃避，只能看著它撞在自身胸膛上，然後直接融入其中。
　　沒錯，這塊石頭，蘊藏著無上主宰大道，甚至於剛剛就在秦宇眼皮底下，吞噬掉了槐聖及園主的恐怖之物，居然就這麽直接融入到秦宇體內。
　　說不慌肯定假的！
　　之前秦宇還想過，動手將它奪入手中，可在親眼見識到了槐聖跟園主的結局後，他早就沒了念頭。
　　廢話，這種會吃人的東西，誰敢帶在身上，不怕它什麽時候突然張嘴，壹下就給妳吞了啊！
　　穩住別慌！
　　深吸口氣，秦宇凝神內視，可讓他臉色壹變再變的是，居然根本就找不到那塊石頭存在的痕跡。
　　就好像，在進入秦宇體內瞬間，它便直接融入血肉中，與他成為壹體不分彼此。
　　突然間，“哢嚓”“哢嚓”破碎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秦宇臉色微變，想到自己之前，似乎遺忘了什麽。
　　他猛地擡頭，就看到遠方隨著不滅火消失，徹底浮現出來的那座宮殿，如今倒塌破碎，其表面流光所成漩渦，隨之壹並消散。
　　於是，便露出了漩渦之中，閉目懸空的夭桃。
　　唰——
　　她眼眸睜開，黑白分明透亮無暇，只是冷的嚇人，似冰晶沒有半點溫度，更無半點情緒波動。
　　擡頭，眼神落到秦宇身上，夭桃壹步邁出，擡手向前按落。
　　轟隆隆——
　　這壹刻好似天河傾倒，恐怖力量如潮，悍然而至，她……要殺秦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