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鑰匙

　　當血幕暫時封住元素井，無需趙文睿提示，威廉便經閃電般沖了上去，之後就是拿出法器，不計代價的揮霍超凡力量，布置封印陣。
　　臨來時，威廉就對封印超凡通道有所準備，但沒想到是會面對元素井的猛烈噴發。
　　在這種噴發下，法器法陣未等布置好，就會被摧毀。
　　幸虧趙文睿有辦法強行中斷噴發壹段時間，給威廉布置法陣提供了機會。
　　六件法器就像六盞明燈，在大地上亮起，彼此之間勾連的線，劃出六芒星，而元素井，就在六芒星的內部。
　　法陣開始運轉，聖光之力深入地下，重新引導元素能量的流向，法陣的光芒因此而大盛，漸漸凝聚出了晶體之蓋，並生出壹根又壹根的晶體柱，順著元素井向下探伸。
　　隨著這些島能棒的出現，元素井的噴發漸漸無力，能級開始下跌，跌倒某個低位，便會熄火，就像焦炭的燃點壹般。
　　而血幕也在時限到後，化作飛灰，只余金色和紅色的兩大簇元素水晶。
　　戰鬥結束。
　　超凡的較量大都是這樣，能不能解決問題幾分鐘內就見分曉了，但凡搞成了拖延的，基本都沒有好結果。
　　就像那些固守待援的教會的人，趙文睿對他們的仍舊幸存已不報多少希望。
　　但人事還是需要盡壹下的。這算是人情世故，生活在這個世界中，就不能免俗。這是為自己好。
　　臨時的避難點很快就找到了，沒有驚喜，教會的人都完了，而且死的很慘，要麽化灰，要麽成為石雕。
　　有人將這個洞穴搞成了瓷窯，雖然不夠正規，但不停的引火土元素之力，因此燒的很通透，內層都深度硫化了，亮晶晶的。
　　當然，那個引動超凡力量坑死壹票人的土著也在。
　　禦神宗介怒目圓睜，想要沖上去上刑，但被威廉攔住了。
　　土著盤坐在地上，枯樹皮般的臉上畫著藍白相間的彩繪，有些像是京劇或川劇臉譜，但沒那麽復雜，線條簡約。
　　趙文睿知道這叫死亡彩繪，這土著超凡者已經完全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花白而稀疏的頭發留著中分，梳成兩個小辮子，從後垂在雙肩前。神情似笑非笑，眼神中透著吸血，低沈而緩慢的用蹩腳的英語道：“他們只是運氣不好。”
　　這種說法無疑很聯邦，畢竟樂觀是聯邦人的性格標簽之壹。
　　趙文睿用印第安語懟道：“我們這壹行麽有運氣之說，他們死了，說明他們不行。現在妳要死了，說明妳也不怎麽樣。”
　　“妳們也會死！”土著惡狠狠的盯著趙文睿。
　　趙文睿很快就調整成了這名土著所說的俚語很重的印第安語。這是神魂帶來的好處，通曉所有語言。
　　“妳說的沒錯，凡人贏了，我們終將退出歷史舞臺，妳們只是先行壹步，壹如當年的派尤特族。”
　　1890年的傷膝谷大屠殺，被認為是印第安人抵抗白人運動的終結，主角就是派尤特族。
　　趙文睿說完就離開了。這個土著體內已經是壹團糟，隨時會死，全靠壹股意念撐著。
　　而完成了這次交流，不管是快意，還是不甘，他都卸了這口氣，所以很快就會死，也沒能力翻起什麽浪花了。
　　趙文睿並不傻，他知道這是個黑暗的故事。
　　北美的土著在聯邦成立前就已經屈服了。
　　他們背井離鄉，離開豐饒土地，來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茍且。
　　他們賴以生存的野牛被聯邦以修鐵路為名，屠殺殆盡，最少是全北美只有21頭。
　　哪怕是現在，天朝都已經代表人類踏足宇宙了，這裏的人仍舊過的很糟糕。日子貧苦，看不到希望。
　　很多年輕人甚至將進監獄看做是壹種入夥儀式，那裏有小火爐，有空調，能保證壹日三餐，還有有線電視可以看，比外邊強。
　　而女人，在10年前，這裏的女人還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這意味著她們死了、失蹤了，官方基本是沒法立案的。
　　即便是現在，這裏也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區，年輕的女人為了脫離這個地方，不惜陪睡過路客，哪怕對方的年紀能做其爸爸，只要能帶其離開就行，比墨西哥偷渡者中的女人還廉價。
　　這麽個在歲月中漸漸消亡的種族，哪還有心氣兒搞事？無非是教會的人，看上了人家辛辛苦苦積累的超凡財富，比如引發元素井噴發的某物。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白人的祖先就是掠奪民族，山匪海盜的集合體，貴族也不過是壹幫住在城堡裏的強盜，時不時的出門劫掠。
　　在這樣的種群中興起，並受這樣的種群文化熏陶的教會，能是什麽好鳥？
　　所以說故事其實很黑暗，而他剛才也借機表態了，剩下的就不參合了。
　　但這事其實由不得他，哪怕他自斷壹臂，特事局也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其實也怨他自己，印第安俚語說的那麽溜幹嘛？因為缺乏利益，現在沒人鉆研這個。前些年拍了部奧斯卡拿獎的文藝片，都鬧出了語言笑話，壹幫雄性荷爾蒙十足的大漢說的是娘們兒話。
　　所以別說是特事局，就是整個官方，都找不到精通偏門俚語級的印第安語的。
　　現在不可避免的要跟土著們互動，壹個語言專家很重要。
　　接到電話，本來已經在返程路上的趙文睿，讓鋼兜駕車前往比奇，就在事發地南面偏東壹點大約17公裏處，住著三千多人，已經算是這壹代有數的大鎮子。
　　景色自然是蕭瑟的，街面上基本看不到人，很多屋子只需要仔細的看幾眼，就會發現怕是還沒有普通的房車暖和，也就是活動板房的保暖程度，而這裏是北緯45度左右，跟哈爾濱在壹條緯線上。
　　有趣的是，這裏不產煤，也沒有火炕這種神器。可以想象，隆冬住活動板房，正常人也得凍成二傻子。
　　如果說外在的冷還容易對付，內心的冷就真的是難熬了。
　　趙文睿隨便掃了幾眼，就很自然的產生了壹個問題：這裏的人靠什麽活。
　　夏季短暫，林木資源不行，土地貧瘠，苜蓿之類好活高產的牧草都不旺，更別說是農田。沒有礦，也不挨大路國道……
　　另外，這個世界的聯邦也遠比不了本源世界的美利堅，因為天朝在明朝時期就成功轉型了，雖然對海外殖民遠沒有日不落帝國那麽瘋狂，但亞洲這片攤子還是看住了的。
　　比如說本源世界英帝國皇冠上的明珠印度，在這個世界就是明帝國的市場。
　　明帝國+印度，光是這兩個大市場所能產生的經濟利益，就奠定了天朝騰飛的基本盤。
　　而且由於是傳承悠久、力量強大、轉型成功的帝國，壹戰、二戰，也沒讓聯邦吃的溝滿壕平。
　　也正是因為這樣，天朝早早的就積攢夠了資本，20世紀後半夜開始持續爆發，壹舉沖出重力井。
　　而沒有大發利市的聯邦，哪怕站著地利，強國之路也頗為曲折，且過程中包括時間在內的耗損遠大於本源世界的美利堅，因此遠沒有探到美利堅那樣的高度，也就是在二戰後期，成為了大戰兵工廠，工業也就是本源世界老毛子的那個水平。
　　聯邦都不成，次等人的保留區土著就更不行，直白的說就是有聯邦特色的貧困山區。
　　趙文睿覺得，駕駛東風鐵甲來這種地方，怕是會遭人白眼。
　　但實際情況被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快餐店裏包括服務人員在內，都像看猴子般，長時間圍觀，並且神色不善。
　　趙文睿覺得，大約這些人裏，有很大壹部分想著過來給他壹拳，又或在鋼兜的屁股或者胸脯上摸壹把，這樣壹來是不是接下來壹段時間就能去牢裏烤小火爐，而不用在這裏蹭土暖氣了？
　　這裏的土著食物炸面包倒是不錯，讓趙文睿想起了家鄉的壹種小吃，油餅。烤肉做的也可以，就是用料不新鮮，應該是冷凍肉，並且不是本地產的。
　　這很真實，本地羊是自然放養，價格更貴。當然出欄價正好只比填鴨式養殖的肉羊貴那麽壹些些，至於擺在大城市的貨架上賣多少錢，那就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了。
　　所以本地人不吃本地產的肉，他們只能吃的起比圈養肉羊還要便宜的冷凍肉，還不是經常能吃到。
　　本地的消費能力決定了眼前這個快餐店只能賣這種檔次的烤肉，畢竟像他這樣偶爾來壹次的人，不是其主要的顧客群體。
　　這裏是天然的刁民出產地，趙文睿真不想跟這些隨時都有可能變成血濺五步的匹夫的可憐人們互動。
　　但他更不願意待在車裏。
　　因為東風鐵甲比他更有吸引力，已經聚攏了不少年輕人觀看，他覺得自己要是在裏邊，怕真的會有籠裝猴子的感覺。
　　壹頓飯磨咕了壹個多小時，當他不得不用速溶咖啡打發時間時，善解人意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要他移步特羅斯特，在比奇北部，路程大約50公裏。
　　趙文睿用平板電腦看了下衛星地圖，頓時覺得無語。路倒是不算難走，順著北達科他16號州級公路就能過去，可那裏是真正的牧場區，上百平方公裏壹戶人家那種。
　　他心說這上司真是不懂得心疼人，眼看起暴風雪了，卻讓人去那種地方，超凡者也是人，遇到極惡劣天氣也麻爪好吧？
　　多備了些吃食，又買了些運動飲料，還買了兩套羽絨被。這才駕車上路。
　　走到半路，暴風雪就來了，大雪橫飛，開著大燈路能見度都不超過10米。
　　當然，東風鐵甲作為近百萬聯邦綠鈔的ORV，不光性能好，內部也堪稱舒適奢華，並沒有讓他受苦。
　　斷臂的傷也基本愈合了，不再感到痛，只不過少了壹臂感覺別扭。
　　但還是決定當壹旦時間的神雕大俠楊過，而不是迅速生出新胳膊。或許能由此多混幾天帶薪休假也說不定。特事局的探長們實在是太忙了，感覺像是超凡版的黑衣人，隔三岔五就得去拯救個世界什麽的。
　　到了特羅斯特，是鋼兜將他叫醒的，他在路上睡了壹覺，並且體會了壹把少壹條胳膊的好處，那就是左側睡時上身可以放的更平，也不用擔心這個姿勢久了左臂會被壓的發麻。
　　“這就是樂觀的聯邦人。”趙文睿下車時給自己點了個贊。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跟凱茜通個了電話，隨即進入了馬廄。
　　馬廄只是掩飾，是通往地下秘密據點的主入口。
　　據點是土著們的，風格也挺原始，像是土撥鼠之家，天然特征凸顯，沒什麽像樣的家俬，唯壹可以給好評的就是幹燥且通風，同時有窯洞的冬暖特征，至於是不是夏涼，就不知道了。
　　目標很快便見到了，就被囚禁在洞穴某處，是個女人，看那淒慘的樣子，應該是各種刑罰輪了壹遍，指甲被拔光了，皮也被削出好大壹片，另外就是皮肉焦糊的烙印，哪裏肉嫩，就在哪裏，看著都疼。
　　教會的人應該是用了某種特殊手段，這女人的精神到還不錯，見到趙文睿還呲牙笑了壹下，露出染血的牙齒，有種說不出的猙獰。
　　趙文睿人來當翻譯的，這女人倒也配合，教會的人問什麽，她就說什麽。根據趙文睿的判斷，沒有說謊。
　　而通過壹番問答，教會跟土著那點事也就基本明確了。的確如他預料的那樣。是教會覬覦土著們辛苦積攢的超凡力量。
　　教會是信仰體系，而土著是比較原始的萬物有靈。不同的體系，各有各的應用。教會信徒遍天下，卻還是謀奪其他超凡力量，只能說，貪念無上限。
　　不過這次事件到這裏並非結束，而是轉折的開始。
　　那女人最後道：“我們壹直在尋找能成為鑰匙的人。現在，找到了！”
　　等到趙文睿將這句話翻譯給教會的人，就見教會的人臉色奇變。
　　再看那女人，已然迅速黏土化，並且幹裂，齏粉簌簌而落，也就幾秒鐘，便連人形狀都沒了，只剩壹捧紅色黏土。
　　教會的人已經急火火的沖了出去，趙文睿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等上到地面，就見教會的人已經紛紛上車，看樣子是要去元素井那邊。
　　就在這時，元素井方向，巨大的白色閃光亮起，在已經昏黃的天色背景下，顯得非常紮眼，看那隨後出現的覃雲規模，怎麽也有3萬噸TNT爆炸的效果。
　　閃光之後不久，巨響就跟沖擊波壹齊到了，兩地相距幾十公裏，雖然威力已經釋放的差不多了，但10級以上暴風雪的效果還是有的。壹瞬間就天昏地暗，就像起了灰霧壹般，人也被吹的站不住腳，在短短幾秒內，迎著爆炸的那壹面，就結了層冰霜。
　　“普通人遭遇這樣的驟風暴，怕是會傷死。”趙文睿粗著眉頭想。
　　他想到的普通人，自然是南面的鎮子比奇，從元素井到哪裏，跟從元素井到這裏差不多遠，而且還是壹馬平川的荒野。
　　不過更令人擔心的，還不是惡劣的氣候，而是元素井爆炸之後噴出來的東西。
　　壹道道油綠的光，就像蝌蚪般遊躥飛舞，非常漂亮。隔著厚重的塵霧，也能夠看到。
　　更甚者，這些帶著光尾的綠光很快就四散飛舞，其中就有向著特羅斯特這邊飛來的。
　　因此趙文睿很快就辨別清楚了，靈魂，強大而又特殊的靈魂。
　　也就在那壹瞬間，他明白了那個土著女人死前所說之話的意思。
　　他本想攔截壹枚靈魂，具體研究壹下的。
　　但突如其來的力量侵蝕，讓他第壹次產生了極端恐懼。
　　無法拒絕，不講道理，他的血質體系沒有絲毫抗拒的意思，而是瘋狂吸納。
　　而外在的表現，則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流光組成的光旋，趙文睿就是漩渦的中心，可以說是全場最炫的仔。
　　教會的人自然是看到了並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其中壹個大聲吼：“他被詛咒了，他就是打開靈魂井的鑰匙！”
　　趙文睿壹看教會的人的態度，就知道無法善了，心中罵了聲‘MMP’，隨即沖天而起，化作被血色紅光包裹的血鷹，極飛而去。
　　‘啪嚓！’趙文睿的收集從高處掉落，摔成了碎片。
　　在這個過程中，教會的人只是楞了那麽壹兩秒，便紛紛掏出帶有超凡之力的華麗手槍，對著血鷹乒乒乓乓壹通射，結果自然是沒什麽卵用。
　　“該死！靈魂井必須關閉！追，調直升機！”教會的人壹部分上了越野車，向著趙文睿離開的方向追了下去，另壹部分則聯絡後勤。
　　還有壹部分跟被綠魂奪舍的壹名土著開撕。綠魂每壹個都曾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又經過特殊的方法祭煉，非常強大。
　　雖然不是現代人，但基本的戰術卻是運用的爐火純青，打帶跑，硬是將教會的人戲耍的團團轉，很快便有了傷亡。
　　而最讓教會的人忌憚的，則是對方仿佛有著不死之身，哪怕被槍命中了頭顱，內裏綠光閃耀，很快就能恢復。
　　就算這綠光不是無窮無盡的，可靈魂井中已經飛出那麽多的綠魂，每壹個都這麽強的話，他們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壹番天災景象。
　　“通知樞機主教，紅色警報，以靈魂井為目標，請求核打擊！”教會的主事人咬牙切齒的下達了命令。
　　就做法勢必引發軒然大波，可那也比綠魂擴散帶來的危害小。
　　更何況，在這個神秘真實存在的世間，教會的影響力不是本源世界的同行所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