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臨

純潔滴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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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雅菲啊,什麽事?” “沒事啊,就是想妳了,我親愛的莉莉。” “妳那裏怎麽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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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平西王,以德報怨

魔臨 by 純潔滴小龍

2021-9-6 22:00

  “母親,用膳吧。”
  趙元年端來了壹碗面,送到了福王妃的面前。
  福王妃搖搖頭,道:“我兒先用吧,娘不餓。”
  “兒子用過了呢,今兒個足了。”趙元年用筷子挑起碗裏的面,可以看見裏頭的蔥花和香菜。
  福王妃伸手接過,吃了起來。
  趙元年看著自己母親進食,臉上露出了笑容。
  福王妃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怕在後世,盯著壹個女人進食,依舊是能讓女人覺得很害羞的壹件事;
  更何況是現在乾國的真正官宦重視禮教的人家。
  哪怕沒落了,王府也不存在了,但壹些習慣,短時間內依舊是無法改變的。
  趙元年馬上挪開了視線,道:“燕人那裏派人來了。”
  “嗯?”福王妃有些好奇,也有些激動,更多的,還是忐忑。
  平西王率軍突圍時,福王府因女眷過多,並未能跟著壹起沖陣,而是被留了下來。
  等乾軍進入燕軍軍寨後,看見的,是壹眾身著華服正裝的福王府上下。
  眼下,他們被安置在汴河以北的壹處軍堡內;
  軍堡外,可以看見不少的流民,哪怕禁軍已經過了汴河,收復了上京,但這些百姓,依舊很是忐忑沒敢直接回去。
  上京城說是被洗成白地,那是誇張了。
  但壹座人口那般多的都城,在燕人攻進來後的數日內,失去了道德、失去了律法同時也失去了敬畏;
  偌大的城,這麽多的人,沒人去催使,但他們自己就開始了“養蠱”。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成了那時人性的真實寫照。
  趙元年聽到看押自己的禁軍兵丁們聊天,但上京現在具體是個什麽樣子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母親,您擔心麽?”趙元年似乎在故意拿趣。
  不是奚落,也不是嘲諷,而是母子間在這個時候,仍有興致開壹開玩笑,松壹松壓抑。
  不得不說,趙元年成長了很多。
  當年鄭凡第壹次入滁州城時,剛失去父親的趙元年,像是壹只懵懂的小奶狗,在彼時還只是守備的鄭凡面前,無所適從;
  這壹次鄭凡入滁州時,趙元年變成了小狼狗,但在已經是平西王的鄭凡面前,“狗”壹系的年輕人,真的是不夠看的。
  而如今,身陷囹圄,他倒是可以做得灑脫不少了。
  實幹方面先不提,心性的打磨上,已經水準極高。有了後者,前者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娘不擔心他會忘了咱。”福王妃說道,“他這樣的人物,不會在意咱,所以,就不會忘了咱。”
  “母親這話,很深奧。”
  “如果只是男女私情,必要時,當斷則斷,這誰都會,擱在民間男女身上,這叫多情自古傷離別;擱在權貴身上,這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反而會被稱贊有大格局。
  娘可沒那個臉,說自己和他是男女私情,咱們吶,充其量也就是人家的壹塊面子,他這樣的人,是不會願意墮了自己的面子的。”
  “倒也是,燕人派人來了後,咱這吃食上面,馬上就不被克扣了,還給了足額。”
  福王妃將壹碗面,全部吃完,連湯都沒剩下。
  “母親,還要麽?”
  “嗯,娘得胖壹點。”
  ……
  “官家,胖了。”
  剛從紫霞宮出來的韓亗韓相公,回到自己的居住之所時,對站在自己面前的趙牧勾說道。
  “胖了?”
  趙牧勾楞了壹下,隨即醒悟過來,這意思是,浮腫了。
  “是啊,國家遭此大難,上京城破,中樞損毀,老夫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官家的龍體。
  這大乾,畢竟是官家的,無論如何,只要官家還能挺住,我大乾,就能挺住。”
  趙牧勾點點頭,道;“官家,就是我大乾現在的希望。”
  爺孫倆,
  目光交匯,
  嘴角都帶著輕微的弧度。
  這裏是紫霞宮,是上京城外皇室的避暑山莊,禁軍已經收復了上京城,但官家行轅並未回到上京裏面。
  因為,
  根本就沒法看了。
  這座雄偉的都城,這富麗堂皇的皇宮,威嚴的太廟,眼下,都滿目瘡痍。
  不過,紫霞宮畢竟是紫霞宮,不是先前爺孫二人所在的軍營。
  在這個極為微妙的時刻,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這位已經處於情緒緊繃狀態下的官家,做出不符合其以前常性的舉動。
  不出意外,這間屋子外頭,必然有銀甲衛的耳目。
  “世子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我……我不知道。”趙牧勾說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句話,並非是刻意賣傻。
  留下?
  伺候官家,亦或者幫忙收整流民,再整頓上京?
  妳是何居心!
  回去,回自己的瑞王府;那麽,上京都這樣子了,妳急急忙忙回去,又是何居心?
  很多時候問題的本質,不是在於妳做了什麽,而是上位者對妳的猜忌,到底有沒有過那壹條線。
  “留下吧。”韓亗說道,“今日見官家時,官家還提到了妳,說瑞王府,是忠於大乾的。”
  說著,韓亗將茶杯蓋子拿起來,放在了壹側。
  “留下來,盡壹盡宗室藩王的義務,當年太祖皇帝分封藩王時,藩王的作用,本就是護持社稷,咳咳咳……”
  韓亗咳嗽了壹陣,又將茶杯,拿到了茶杯蓋的旁邊。
  趙牧勾明白了意思,
  自己,
  要尋求留下,
  同時,要讓自己的父王,也來上京。
  而父王已經臥病在床幾年了,哪可能這般顛沛遷移?
  但,必須得來。
  瑞王府代表著太祖皇帝壹脈,如今國家艱難,正應和了當年太祖皇帝兄弟創業時的艱辛,如今,更應該兩脈結合,給人以政治上的希望和憧憬。
  不過,自己的父王,來到上京後,經車馬疲敝,怕是撐不了多久的。
  重病的人,最怕的就是換環境和折騰,這是常識。
  趙牧勾很敬重自己的父王,他相信,自己壹封信過去,父王必然會拖著病重之軀過來,也相信,自己的父王能理解其中深意。
  這不是“不孝”,這是宿命;
  而且,給出這個安排的,還是自己的親爺爺,自己父王的……親父。
  “老夫向官家提議了,杳城那邊,妳去壹趟,把太子帶回來。”
  趙牧勾神情壹肅;
  燕人打進了上京城後,抓走了皇後等壹眾王公權貴,還有很多皇子與宮女。
  七皇子,戰死於上京城,他想力挽狂瀾的,想要保衛上京城,然後在陳陽親自率領的靖南軍鐵騎沖陣下,碾為了肉泥。
  而太子,則早早地逃出了皇宮,逃出了上京,去往了上京南邊的壹座原本屬於上京的衛城——杳城。
  百姓們認為官家戰死了,大乾天崩了,而當時的太子以及跟隨著太子壹起逃去杳城的不少大臣,也認為是這樣。
  否則妳無法解釋,為何在前方有官家禦駕親征阻攔的前提下,燕人還能殺到上京城來。
  再加上那時風雨飄搖,人心渙散,配合上壹句:國不可壹日無君。
  太子,
  就在杳城,登基了。
  登基後的太子,發布了三道旨意。
  第壹道,為官家舉國喪;這是為了給自己登基造壹個名正言順,他是太子,在官家駕崩後,他理所應當繼大乾皇帝位。
  第二道,以新君的名義,派人去上京城和燕軍接洽,要求燕軍不要傷害“朕”的百姓。
  第三道,傳令江南諸郡,勤王衛國。
  第壹道是個廢話;
  第二道,比第壹道更廢話;
  第三道,則有著極為清晰地政治意向,所謂傳令江南諸郡勤王保駕,言外之意就是,妳們準備準備好,壹旦勢頭不妙,我這個新官家大概就要“南巡”了。
  也就是說,新君已經做好了放棄至少目前來看已經“糜爛”了的北方,去江南,建造壹個南方朝廷。
  壹切就緒後,
  太子和他的新朝廷,就在惶惶不安和緊張期待中,慢慢地等待著;
  等到的,
  是官家率領禁軍歸來,收復上京城的消息。
  “……”太子。
  “……”從龍大臣。
  這個玩笑,
  開得有些大了。
  當得知這個消息時,太子脫口而出了壹句話:父皇,怎麽會沒死?
  而官家,
  在經歷了壹連串的打擊,見證了上京的現狀後,本就壹口抑郁之氣凝聚於胸,再得知太子竟然登基,自己不僅僅沒成為什麽太上皇而是直接跳步成了“先皇帝”後,
  官家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這已經不是什麽明君不明君所能承受得了的了,任何壹個皇帝,面對這種局面,遭遇這壹連串的打擊後,也無法再繼續做到什麽氣定神閑。
  韓亗拿起茶杯蓋子,
  在杯身上,
  從上到下,
  壹點壹點地碰撞下去,最後,將蓋子放在了桌子上。
  趙牧勾看著這壹幕,心下明悟;
  韓亗這是在告訴他,此去杳城,危險不大,主要是為了給太子那邊的人,留壹個臺階可以下。
  杳城那邊,只有壹眾從上京城裏逃出的大臣和侍衛,再搜羅了壹點點的潰兵和流民。
  本就是做好燕人稍有照顧這邊的意思就立刻南下的準備,故而,那邊其實現如今勢力很是單薄;
  而官家這裏,有二十萬大軍在其手中,梁地的那支乾國精銳,估摸著也快歸國了,三邊,也忠誠於官家;
  大義還在官家這邊,畢竟,只要官家沒死,太子的這項舉動,就是貨真價實的篡位謀逆。
  如果太子此時身邊實力和官家對換壹下,大家興許也就捏著鼻子認了,畢竟妳官家搞出了個都城被破的慘烈局面,引咎退位,也是情理之中,可問題是,太子勢單力孤,這還能怎麽折騰?
  就算太子面對這種局面,無法下臺,哪怕是解釋,也很難解釋得清爽,就算表面上父慈子孝解除了誤會為國家現狀而痛哭,
  那,
  之後呢?
  生在天家,誰又是個傻子?
  不過,這次去招撫,本就不是沖著太子去的,太子的生涯完了,但他身邊的人,還有機會,他們,是能解釋的,更何況那兒還有兩位相公在。
  趙牧勾的身份正合適,去了那邊後,給個臺階,太子的意願其實可以無視了,當其身邊的人準備就坡下驢時,這場“新君”鬧劇,必然就會結束。
  而趙牧勾,也能因此積攢起巨大的人望。
  在外人眼裏是極為兇險的壹次出行,實則兇險很低,且蘊藏著回報極為豐厚的政治投機;
  再加上瑞王爺到上京後,壹死;
  對太祖壹脈的同情,
  對瑞王府公忠體國成就大義的敬重,
  等等壹切,來自民間,來自士族的好感,都將加持到趙牧勾身上。
  “我去。”
  趙牧勾回答道。
  韓亗滿意地點了點頭。
  趙牧勾又問道;
  “京中被劫掠的那些親族王公,燕人會放回來麽?”
  韓亗笑了笑,
  道:
  “妳要是能從杳城回來,那這趟差事,還是由妳去。”
  韓亗這話,說得大大方方。
  反正要送死的事兒,讓這位藩王世子去就是了。
  壹次沒死成,第二次,總不會還有那麽好的運氣吧?
  故而,這話傳出去,哪怕是傳到官家耳朵裏,韓亗,也依舊理直氣壯。
  畢竟,
  這世上知道這三代人關系的,只有爺爺、父親和孫子,這仨人而已了。
  “好,為了乾國,我願意。”
  韓亗的目光,向窗戶那邊瞥了兩下,
  淡淡道:
  “燕人的要求,似乎很簡單,那位平西王爺倒是個情種,點名只要福王府的人換回來,大概,要的只是壹個福王妃吧。”
  “欺人太甚。”趙牧勾說道,“用女人來換,丟人……”
  這話,半真半假,既可以算是趙牧勾對此時局面的壹種無奈,也可以體現其這個“孩子”的莽氣,稍微頂撞有點怨言,上頭,才會更覺得真實和安心。
  “相忍為國。”
  韓亗又補充了壹句:
  “老夫倒是覺得,那位福王妃,倒是挺樂意去的。”
  ……
  “她是等不及了要去了啊。”
  躺在床榻上的官家,面對手下人的奏報,已經浮腫的臉上,呈現出了些許的顫抖。
  倒不是氣的,
  而是壹連串的局面崩壞之下,福王妃和平西王的這點事,只能算是小菜了。
  “官家,請註意龍體。”李尋道安慰道。
  “朕明白,放心吧,愛卿,朕別的長處沒有,唯有壹條,倒是比得過燕國曾經的那位老對手,朕的身子骨,比他好,呵呵呵。”
  官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放了下去。
  “外頭的事兒,就由尋道妳來替朕料理吧,朕,得好好養起這身子。”
  說著,
  官家看向那位內侍壹眼;
  內侍上前,將壹道旨意,送到了李尋道面前。
  李尋道打開,這是壹道平反的旨意。
  “不是朕小氣,這旨意,是朕當初早就定下的,也絕非是現在要向妳要個好,妳且看看落款。”
  李尋道看向了落款。
  “這是朕,剛登基時,親自寫下的旨意。”官家嘆了口氣,“怎麽說呢,世人都說仁宗皇帝,仁愛無雙,可我大乾如今之積弊,十之七八,源自於仁宗朝。
  若是朕也能做那個垂拱而治的泥胎皇帝,求壹個自我瀟灑,青史留名,也就罷了,可偏偏,福,他享了,難,子孫來當。
  刺面相公之事,到底是如何,朝野都清楚。
  朕本打算繼位後,就為刺面相公平反,但當時韓相公等仁宗朝的眾正們,還在朝堂上站著,朕面對他們時,尚且需要小心翼翼,又何敢拿出這個?
  再後來,朕初步坐穩了龍椅,才發現,為刺面相公平反,所需面對的,不僅僅是那幾位相公,而是我大乾百年來,重文抑武的傳統。
  等到朕好不容易將韓相公他們驅趕回鄉了。
  好不容易等到妳下山了,
  本以為可以借著這場大捷,將該理順得都給理清楚,可誰知……”
  “官家的心意,臣明白。”
  “尋道啊,朕也懶得在妳面前裝什麽了,眼下這局面,朕壹個人,怕是收拾不過來了,朕只能靠著妳了。
  朝堂、軍務,這破損的北方,妳得給朕收拾起來,朕避避風頭,養養身子。”
  “多謝官家信任,臣願意為官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行吧,咱醜話說前頭,真到了那時候,局面穩定了,家國安定了,燕人最終沒能南下,朕瞅著差不多時,也會卸磨殺驢的。”
  李尋道聞言點點頭,道:“應該的。”
  “不過朕不會殺妳,平定天下事後,妳再上山吧,再有需要時,再下來,咱,也能君臣相得。”
  “好。”
  這時,
  外頭有內侍進來稟報:
  “官家,燕人又派使者來了。”
  ……
  “燕使這個頭,可真是……妳們燕人,是沒人了麽?”
  三爺站在那兒,看著壹個乾國大臣,以壹種大無畏地精神,在這裏用人身攻擊的方式去為大乾國,找回那麽壹點點的尊嚴。
  老實說,
  挺可笑的,也挺可憐的。
  “喲,我們王府有個規矩,凡事,得講究個對等。
  出使大國,就得找身材高挑的,出使小國,就得找個個頭矮的,如今的乾國,就我來啊,還算是高的了呢。”
  “妳……”
  三爺翻了個白眼,老子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妳非得給老子壹個舞臺表演壹個“晏子使楚”。
  “平西王爺有何話要說?”
  李尋道走了進來,其他官員退後。
  三爺負手而立,
  道;
  “我們家王爺說了,他喜歡福王妃的體態豐腴,妳們乾人要是不好生招待伺候著,等送回來了,福王妃身上掉了幾兩肉;
  嘿嘿,
  咱王爺仁德,喜歡以德報怨,
  就讓妳們皇後娘娘身上,多掛個幾兩肉回去,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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