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解惑

　　王染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玉帝面前坐下，他忍不住仔細端詳玉帝的面龐，這是他迄今為止見到的地位最高的神仙，可他絲毫沒從玉帝身上感受到強者應有的氣質，譬如霸道、自傲、可怖……
　　玉帝是如此的平凡，就算王染在街邊看到他推個小車賣煎餅果子，恐怕也不會感到突兀。
　　他輕聲道：“怎麽了，我不像玉帝嗎？”
　　他的神情無比從容。
　　“是不太像。”王染攤開雙手，大大方方地說道，“您看起來像壹個普通人，這叫什麽，返璞歸真嗎？”
　　玉帝搖了搖頭：“我現在就是壹個普通人。”
　　王染怔了壹下。
　　“模擬出的世界無法容納我的力量，我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坐在這裏與妳交談。”玉帝擡起手，他的指尖瀉下星星點點的光輝，這些光輝飄到王染面前，凝聚成壹杯裊裊飄香的茶。
　　王染無奈地笑了壹下：“這也算普通人？”
　　且不說普通人如何憑空變出壹盞茶來，僅僅是衣著如此單薄地坐在昆侖山的最高處，也該哆嗦個不停，嘴裏說不清話了。
　　顯而易見，他與玉帝對普通人的定義略有不同。
　　“辛苦妳了。”玉帝忽然說道。
　　王染沈默了。
　　不是每壹次模擬他都能活下來，尤其是在第壹次末日的時候，他翻來覆去地死，而且每次的死法都不壹樣。
　　起初他沒什麽感覺，那時他只把模擬當成文字遊戲。
　　直到他得到了【魂遊百世】這個天賦，可以親身進入模擬之中，他忽然意識到模擬似乎不只是文字遊戲那麽簡單，也許每壹次模擬都是壹個真實存在的世界，而他在模擬裏的每壹次死亡也都是真實的死亡……
　　粗略計算，從得到模擬器到今天，他恐怕死了有幾萬次。
　　這壹刻，他有些說不出話。
　　他辛苦嗎？
　　他在模擬外面，其實沒什麽辛苦的，他明白玉帝這聲“辛苦了”，更多的是對模擬裏那些死掉的他說的。
　　過了半晌，他才開口問道，“模擬器跟妳們是什麽關系，妳們為什麽選擇了我？”
　　“模擬器是我們利用盤古幡、太極圖和混沌鐘三大至寶創造的，有開天辟地和盜天欺世之能。”玉帝露出感慨的神情，他放下手中的茶盞，鄭重其事地說，“每壹次模擬的開始與結束，都是壹個大千世界的誕生與毀滅。”
　　每壹次模擬都是壹個大千世界？
　　王染楞了壹下，隨即倒吸壹口冷氣，心想這手筆未免也太大了，他那麽多次模擬，豈不是在不經意之間毀滅了幾萬個大千世界……
　　“每次模擬開始的時候，模擬器會拓印整個世界，生成世界的副本。”玉帝停頓了壹下，然後接著說道，“世界的副本與真實世界完全獨立，完成模擬之後，副本就會毀滅，模擬器會從中回收能源，投入下壹次模擬之中。”
　　玉帝似乎察覺了王染的心聲。
　　“妳不必為自己的模擬次數產生心理負擔，因為自始至終都只是壹個大千世界在不停地循環，這個世界本就因妳而生，同時也會在妳的最後壹次模擬之後長存於真實世界的另壹面。”
　　王染緩緩點頭，他苦笑道：“那好吧。”
　　玉帝笑了壹下，他接著說道：“通過生滅大千世界這種奢侈到連我們也難以承受的方式，模擬器可以得到接近百分之百準確的未來，尤其是在沒有觸及到真正的強者時，這樣我們就能確保自己的每壹步都走在正確的路線上。”
　　“而我們之所以選擇妳，是因為妳是壹個不存在的人。”
　　王染楞了壹下，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對玉帝問道：“我不存在？”
　　玉帝點了點頭，他解釋道：“妳是我們從壹個故事裏攝取出來的人，最初只是壹段有關‘王染’這個角色的概念，直到我們把妳從概念變成真人。”
　　王染聽得壹頭霧水。
　　故事？概念？
　　玉帝意識到王染的不解，他進壹步解釋道：“就像《七個葫蘆娃》的故事，裏面有壹個妖精叫蛇精，她並不存在於真實世界，她只是故事裏的壹個人物。”
　　“但我們可以通過逆天的手段抽走故事裏所有關於她的信息，把這個人物從故事裏攝取出來，從此外界流傳的《七個葫蘆娃》的故事裏不再有蛇精，但真實世界裏會多出壹個蛇精。”
　　玉帝停頓了壹下，他註意到王染的臉上仍然帶著揮之不去的困惑，他笑了笑：“不能理解也沒關系，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故事裏的妳具有壹切我們需要的品質，所以我們把妳攝取了出來。”
　　“妳本來是壹個不存在的人，我們遮掩妳的存在十分簡單，所以當妳來到真實世界以後，我們的敵人難以察覺妳與我們之間的關系。”
　　王染歪了歪頭，他遲疑道：“所以我是壹個類似《七個葫蘆娃》裏蛇精那樣的故事人物，我是紙片人？”
　　玉帝點了點頭：“妳可以這樣理解。”
　　王染抿起了嘴唇，玉帝的話令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他竟然是壹個被神仙用大神通從無到有變出來的紙片人，可他腦海裏對穿越之前的記憶都很真實……
　　“我是哪個故事裏的人物，可以讓我看壹看這個故事嗎？”王染忍不住問道。
　　他是壹個隨遇而安的人，雖然玉帝的話讓他感到不可思議，但他接受得很快。
　　玉帝笑了笑，他搖頭道：“為了確保萬無壹失，那個故事已經被我們隱藏起來了，妳只能等我們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之後才能看到這個故事。”
　　“好吧，那我們聊壹聊戰爭。”王染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調整好了情緒，他盯著玉帝的眼睛問道，“妳們到底在跟什麽人戰鬥，妳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是他壹直好奇的問題。
　　神仙可謂是神通廣大，無數年前留下來的壹個破爛豆兵都能攆著世界海的真神殺，究竟是什麽敵人逼得祂們不得不隱世避讓，祂們又究竟躲藏在世界海的哪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