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屬於邪君的味道

　　肖未成長嘆壹聲，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雪地上狼藉的屍體，閉了閉眼睛，慘然道：“此地地理偏僻，搬運不便，暫時就地……埋了吧；出來混，這壹天……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王座，我們決不能就這樣的放過梅雪煙和楚泣魂！”花白胡子老者猙獰的咬著牙，眼中緩緩的流出老淚，縱橫在臉上，憤恨的有些哽咽的道：“肖王座……壹幹老兄弟們的屍骨未寒啊……”
　　“屍骨未寒？”肖未成譏誚的看著他：“如斯天氣，屍骨怎麽不寒？就算當真屍骨未寒又能如何？妳現在想起說這句話了？剛才梅尊者在的時候，妳怎麽不說？妳若當真是這麽的熱血激蕩，為何剛才沒有沖上去給弟兄們報仇？看那兩人走的悠閑，現在想必還去得不遠，妳若有心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大可追上去復仇，我可做主成全妳這份為友復仇之心！妳敢是不敢？！”
　　花白胡子壹下子臉色漲的通紅，窘迫憤怒之極，眼睛也恐怖的張大了開來：“肖王座！妳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剛才妳就很威風凜凜嗎？難道這般老兄弟的仇只是我壹個人的事情？問我敢是不敢？若只得我壹人，就算當真追上，實力不濟，有意義嗎？”
　　“妳也知道實力不濟嗎？那妳還問我什麽意思？我這麽做正是為了至尊金城！此時此刻還能顧及妳的意氣嗎？！混賬東西！”
　　肖未成勃然大怒：“剛才動手的後果，妳清楚，我清楚！還幸存的所有人又有那個不清楚！我把妳們從金城帶出來，可不是為了要把妳們全部埋葬在這裏的！妳還質問我為什麽不對付梅雪煙？妳這混賬不明白嗎？這個時候跟我吼什麽？後面還有遁世仙宮和夢幻血海的人在嚴陣以待！而我們已經不明不白的損失了十七個人！！十七個頂尖好手！若是我們在這裏再拼了……後果會如何？妳傻了？？難道就只允許我們金城方面損失，讓另外兩大聖地大揀便宜，從此之後壓在我們頭上？嗯？就知道瞎嚷嚷，妳就不能考慮壹下大局嗎？”
　　花白胡子壹下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突然蹲在地上，兩只手捂住了臉，渾濁的老淚緩緩滲了出來；為了，兄弟的死亡，也為了自己剛才的怯懦……
　　“傳出金城令，號令整個天下搜殺殺手至尊楚泣魂！”肖未成深深的吸著氣，頭上青筋壹個勁的顫動，卻是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他越是控制，聲音越是有些顫抖：“全力撲殺此獠……不惜壹切代價！”
　　這樁樁事情，若是讓楚泣魂知道原委，恐怕會立即悲憤的狂噴壹口鮮血，也不用至尊金城追殺了，直接自己就把自己郁悶死去球……
　　“是！”眾人沈默著，答應了壹聲。
　　大雪紛飛，這空闊的峽谷，又多了十七座荒墳野冢，默默地聳立在壹處山巖之後。
　　肖未成等人老淚縱橫地行禮祭奠，壹個個渾身顫抖，咬著牙齒，悲憤至極，但，更多的卻是……淒淒惶惶，不知所措……
　　他們黯然地走了，卻還在壹個勁的回頭，大雪湮沒了他們留下的足跡，天地之間，又是壹片蒼茫；漫天飄落的雪花漸漸將沒有墓碑的墳塋覆蓋，狂風驟起，遍地又是壹片平整的雪原，再沒有任何血跡狼籍，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江湖弟子刀下死，武林豪士劍下亡！曾經的強者，曾經的榮耀，曾經的縱橫天下，號令江湖。
　　如今，只歸於壹堆黃土……而且，只能留個大約位置，不能寫上名字，因為……仇家太多，必有人來掘墳泄恨……
　　這樣的結局，萬年以來，又有誰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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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煙，妳剛才可是太威風，我什麽時候要能有這麽的威風，那可就爽了。”君莫邪嘿嘿笑著，用力壹撐雪橇，刷的趕上了梅雪煙，道：“就那麽簡簡單單的壹站，十三位，整整十三位絕頂高手，壹個個地都被妳嚇得不敢動彈了，真是太拉風，哈哈哈……三大聖地之壹的至尊金城，居然被嚇破了膽子……真是好笑。”
　　“妳可是太小覷至尊金城的人了，他們可不是被嚇破了膽子，他們如此作為不過只是為了禍水東引罷了。”
　　梅雪煙淡淡的笑了笑：“亙古以來，三大聖地的實力互相制衡，實力亦復在伯仲之間，至尊金城這番意外喪失了如此之多的好手，如何能甘心！其實以他們剩余的實力，仍舊足堪與我壹戰，縱然他們不免全部喪命於此，我也勢必得付出重傷的代價，可是如此壹來，卻只會便宜其余兩地，如此舍己為人的壯舉，他們又如何肯為！他們更不甘心只有自己壹家受損失，正要留著我們去禍害遁世仙宮和夢幻血海，所以他們絕不會動手；寧願忍氣吞聲。”
　　“這個中原由我也有考慮！但始終還是他們實力不濟，他們若是大有把握的話，恐怕早就壹擁而上了；之所以沒動手，除了為了禍水東引之外，有很大程度還是怯於妳的實力。要知道這樣壹來，縱然我們仍舊能給遁世仙宮和夢幻血海造成了很大傷亡，但至尊金城已經損失的名譽卻始終是丟到家了。畢竟他們連開戰的勇氣也喪失了！這，恐怕會是肖未成的壹個至大汙點；”
　　君莫邪呵呵壹笑，挑了挑眉毛，道：“更會成為他的心魔！若是以後碰見他，只需提起這件事，加以嘲諷，就足以能擊破他的心境！讓他怒，怒則心亂，心亂則身死！”
　　君莫邪很有幾分殘酷冷然地笑了笑：“所以，妳壹定要將這件事告訴熊開山他們；這或者將是對付肖未成的壹大利器！他們之間，總會有交手的時候的。”
　　梅雪煙眼睛壹亮，道：“不錯，妳們人類真是狡猾。”說著，側過頭細細的打量著君莫邪，笑道：“不過，這壹次我發現妳倒是改變了不少。”
　　“真的嗎？是不是變得更加英俊瀟灑了？面對如此英俊瀟灑的濁世佳公子，想要投懷送抱了嗎？本公子可是很道學的！”君莫邪揉了揉臉，很是臭屁的樣子。
　　“我說得是正經話，妳的身上，在這次刺殺之後，又多了壹分冷厲和蕭煞！”梅雪煙仔細的看了他壹眼，肯定的道：“這卻是以前不曾有過的，可是，我竟隱隱感覺，這些不曾出現過的感覺，只是被妳刻意隱藏了，只有到了需要用到的時候還會出現！”
　　君莫邪壹怔，旋即淡淡壹笑，道：“是麽？”
　　梅雪煙突然停住腳步，道：“對，就是這種感覺！剛才妳這壹笑，就完全是那種古怪的韻味！”她皺起眉頭，苦苦的思索著，籌措著措辭，道：“很冷酷，很冷漠，很淡然……卻又危險……但卻不同於壹般人的殺氣，妳這卻是骨子裏的嗜血，很危險的味道……”
　　君莫邪哈哈大笑，但心中卻是知道，梅雪煙的感覺無疑是很正確的。這壹次的刺殺，確實帶給了他無數往昔回憶！
　　曾經熟悉的行動步驟，熟悉的手感，熟悉的氣氛，熟悉的心情……
　　出手的那壹刻，君莫邪幾乎以為自己再度回到了前世；又成了那在金三角刺殺毒梟；在城市裏刺殺貪官……在國外刺殺叛奸……
　　那個快意縱橫，無法無天的邪君！
　　邪之君王！
　　先後十五位頂峰高手死在自家手下之後，君莫邪靈魂中那種殺戮的感覺，終於回歸！
　　此殺戮非彼殺戮！
　　這乃是刺殺的殺戮，邪君的殺戮，卻又並不是君莫邪的殺戮！
　　想著想著，君莫邪喟然長嘆了壹口氣。
　　“現在的妳，始終讓人看不透，無論是外人，又或者是妳的親人、朋友，沒有人可以例外。”
　　梅雪煙靜靜地陪他站了壹會，突然嫣然壹笑，道：“妳有時候，就像個小無賴，就像個流氓地痞；但有時候，卻又像是冷厲的戰士；極少的時候，竟像個詩人……我始終不明白，妳這麽多重矛盾的性格，到底是怎麽來的；而妳，又是如何來回轉換自如的？換壹個人，恐怕早已經精神崩潰了吧？”
　　君莫邪深沈的笑了笑，目註遠方，淡淡地道：“也不算什麽了，不過就是自己對自己的調劑而已；實在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就是這樣的壹個人；不得不這樣做。前段時間君家傾覆在即，我不敢暴露本身的實力，只好遊戲人生；厚積而薄發；到得後來，君家穩固，我手中的血腥也沾染了不少……”
　　君莫邪淡淡的壹笑，道：“壹個人在經歷殺戮之後，身上總會帶著些別的東西，或者說無形之中就多了壹種奇怪的感覺，我將這種感覺，叫做殺氣！殺的人越多，這種感覺，就會越濃烈。尤其是遇到陌生人，會讓對方覺得驚悚……這樣實在太容易暴露，也不利於與親人、朋友相聚，自然是需要以某些手段隱匿。”
　　“所以有些人在殺人之後，會去找女人，瘋狂的發泄欲望；有些殺手殺人之後，會選擇去買醉，大醉數日，還有些格外奇怪的，去購物，去找小孩子玩耍……這些手段，道理如壹，壹來借此來釋放心中的壓力；要知道大家都是人，死在自己手下的，都是跟自己壹樣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父母有老婆……所以殺人之後，沒有人會沒有壓力，所以需要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