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邪神旌旗 by 楚白
2018-6-29 16:13
尤克侯爵提出的問題,讓與會的諸位大貴族都為之發愁。
“沒有定居冒險者補充的話,基層人才會變得匱乏起來。”壹位伯爵苦惱地說,“但是……我們該用什麽條件來吸引冒險者呢?”
“封地?”另壹位伯爵問。
“不可能!”又壹位伯爵立刻否定,“授予封地容易,剝奪起來就難了。定居冒險者們往往只有壹兩代能用,大多數從第三代開始就沒什麽出色的表現了,怎麽能夠授予他們封地!”
“是啊,要是高階冒險者的話倒也罷了,中階冒險者真不值得授予封地。”
“但是沒有封地的話,我們能給出的條件並不比商人派好啊。我們不可能給每壹個中階冒險者們準騎士身份,至於那些低階的冒險者,更可能連官吏身份都給不了……相比之下,商人派至少可以給他們壹個家族傳承的希望。”
“什麽狗屁的家族傳承啊!連封地都沒有,算什麽家族?簡直惹人笑!”
“但那些中低階的冒險者們可不會這麽想,對他們來說,有壹份穩定的產業,有壹個傳承的家族,這輩子就算是妥當了。”
“真是可惡!這些家夥就不能更有追求壹點嗎!”
“更有追求的,可能就跑去西北共和國了吧。”
“……那個國家太糟糕了!”
壹番七嘴八舌口誅筆伐之後,大家終究還是沒能得出什麽好的結論,也沒能得出什麽看上去有效的辦法。
歸根究底,貴族們的權力地位,對冒險者們來說,實在是沒什麽約束力的。
冒險者們當然也尊重貴族的權力,可他們是自由的,就算翻了臉,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難道貴族們還能跑到別的貴族領地上來追捕他們嗎?
雖然就總體而言,貴族們面對冒險者的時候還是有優勢的,但具體到個人,常常有貴族被冒險者殺了,然後還抓不到兇手的事情。
只要看看貴族之神教會和法律之神教會的通緝名單,就能發現這種情況真的不罕見。
冒險者們身懷勇力,所謂手持兇器而殺心自起,面對不公正的待遇,弱者可能忍氣吞聲,強者卻往往會選擇懟正面,用拳頭給自己爭壹個公正回來。
這種沖突的結果,多半是冒險者吃虧,可貴族吃虧的情況也不少。光是過去五年,整個主位面就因此死了五六個男爵,還有壹位子爵。至於騎士層次的就更多了,大貴族們懶得統計。
如果正面沖突起來的話,壹位高階冒險者豁出性命,完全可以威脅到壹位伯爵。而那幾位送命的貴族,殺死他們的都不過是中階冒險者而已。
所以想要靠權力地位去壓迫冒險者,迫使他們屈服,這辦法還真的行不通。
既然不能威脅,自然就只能利誘。可貴族們又舍不得拿出足夠的好處來,利誘之法同樣也行不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後大家當然只能無計可施,相顧黯然了。
“或許……終究還是要靠戰爭來解決問題吧。”沈默許久之後,壹位伯爵說。
他是地方貴族的壹員,壹向和其他地方貴族聯合起來,對抗兩位侯爵及其封臣組成的中央貴族。和中央貴族不同,地方貴族是不想跟商人派打仗的,因為他們知道,打仗的話,肯定是他們的損失比較大。
別的不說,他們的領地毗鄰著商人派的地盤啊。
在自己家裏打,打碎些瓶瓶罐罐,那簡直是肯定的。
但是,面對著顯而易見的危機,他也沒得選擇。
“我覺得還可以再等等。”戈登侯爵搶在尤克侯爵之前說,“戰爭不是小事,要打就要打贏了才有意義。所以我們要先做好準備,保證壹定打贏才行。”
“面對那些只能招募雇傭兵的家夥,想輸也難吧。”壹位伯爵笑著說,“雇傭兵是打不了硬仗的,真的卯足了硬拼,他們很快就會崩潰。”
“但那樣損失會很大啊……”另壹位伯爵擔憂地說。
“這種時候也顧不得損失了!”豪斯伯爵眼中寒芒壹閃,“如果妳們贊成的話,我願意最先動手!”
“咦?妳之前不是已經跟他們講和了嗎?現在動手,不好吧。”
豪斯伯爵冷笑壹聲:“講和歸講和,我這邊壹直在做戰爭準備,現在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打起來的話,我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占到優勢。”
諸位大貴族們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都沈默了。
過了壹會兒,戈登侯爵說:“還是再等壹下吧,至少多幾個人準備好了……然後壹起動手。”
“好,那妳們最好快壹點。”豪斯伯爵說,“機會不等人,北邊那些商人們也不是傻子,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他們也壹樣能夠想到。”
諸位大貴族們紛紛點頭,會議之後,就各自準備去了。
尤克侯爵回到家中,首先去了壹趟深藏地下的密室。
他的長子直到今天依然被囚禁在這裏,無法外出。
“妳想通了嗎?”他沒有進門,只在門外問。
“這話應該由我來問您。”門裏傳來有些疲倦卻很堅定的回答,“父親,您想通了嗎?”
“就算尊貴仕女能夠勝過黃金冠冕,日後統治這個國家的也少不了我們壹份,何必要冒那麽大的風險呢?”尤克侯爵嘆道,“如果我們家只是個伯爵,那我不反對妳拼壹拼賭壹把,可我們家已經是金幣聯邦的最頂層了,還能升到什麽地步?”
“國王!”他最出色的大兒子語氣之中有幾分炙熱,“王權,才是貴族的最終目標!”
“要當國王,沒那麽容易的。”尤克侯爵說,“首先,我們就沒有能夠壓倒別人的力量。”
“吾主的教會可以提供這樣的力量。”
“從屬於神權的王權,又有什麽意義?”尤克侯爵冷笑壹聲,反問。
“凡人從屬於神祇,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我們都會死,死後的歸宿,遠比生前的榮華重要。”
“無非是交易罷了,我也沒想過去虔誠信仰誰。”尤克侯爵淡淡地說,“臨死前捐上壹大筆錢,大多數的神國都可以去得。死後的歸宿,對我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不適合自己的地方,怎麽能叫歸宿呢?”
尤克侯爵嘆了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妳去當牧師的……”
“不,我要感謝您!如果不是信仰吾主,我的人生必定還處於迷惘之中。”他的長子笑著說,“父親,您已經迷惘了太久,該回頭了。”
尤克侯爵搖搖頭:“妳再好好想想吧,我明天再來看妳。”
他並沒有和兒子繼續爭辯的意思,信仰和利益之間的爭論,是不會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