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成長 壹

　　“這便是入微麽……？”
　　張榮方從未有過這種奇異感覺。
　　之前對那些血脈，他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使用者。
　　但現在，他仿佛看到了世界最根本層面的本質。
　　‘可惜……武道，不是我所走的路。入微就算是深淵從初生體進入幼體後，也會有類似的附帶效果。’
　　‘現在看來，血族有了，惡魔有了，冥府也可以當做地獄，再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血脈，我會踏入深淵方向，還真就是可能性極大。’
　　張榮方遠遠落下，在壹處小山包處。
　　這裏此時正有壹群手持破爛刀斧的山匪，圍著壹隊行商。
　　“識相的就趕緊把錢交出來，還有那幾個女人，我們都要了！否則，嘿嘿嘿！”
　　帶頭的山匪身高兩米，肌肉虬結，顯然是習武之人。
　　“諸位……諸位大爺！錢我們都給！可……這是我等家眷，求諸位高擡貴手！”商隊帶頭的是個八字胡老人，周圍不見護衛，顯然要麽跑了，要麽被殺了。
　　“不給！？幹掉妳們了最後還不是我們的！小的們給我殺！”山匪頭子舉起刀就要沖上去。
　　他身後的山匪們也眼神狂熱的大叫，馬上要跟著沖上去。
　　哢。
　　忽然間，所有山匪突然僵直在原地，維持著原本的動作壹動不動。
　　他們面色猙獰，眼珠壹動不動，仿佛雕塑。
　　在這群人身後的林地中，壹道魁梧身影慢慢走近。
　　那身影極其詭異，沒有瞳孔，沒有眼白，雙目只有壹片漆黑。
　　“純粹的惡意……”張榮方雙眼註視著那群山匪。
　　在他視野中，這些山匪身上不斷散發著壹片片如灰塵般的黑色細沙。
　　透過這些細沙，可以看到他們身體內壹個個已經大半變成黑色的精神體。
　　‘那便是之前是壹片模糊的靈魂吧……’
　　張榮方心中了然。
　　他目光壹掃，同樣也看到了對面商隊中的眾人靈魂。
　　那些靈魂大多都是灰色，甚至還有兩個是純白色。
　　顏色越深，便越有價值。
　　這是他這些年觀察出來的結論。
　　所以……這些商隊毫無價值。反倒是這群山匪。
　　“我喜歡妳們純粹的惡意。”他輕聲道。
　　隨著話語聲中，所有山匪體內的黑色靈魂，紛紛驚恐的脫體而出，漂浮起來。
　　數十個黑色靈魂扭曲，被拉長，化為壹條條黑線，飛速射入張榮方雙眼中。為他眼中的漆黑增添了壹抹份量。
　　這是惡魔領主掠奪靈魂的能力，結合血族始祖的靈魂掠奪，便成了加強版吞噬靈魂。
　　如今的張榮方，整個靈魂都已經化為了深淵幼體，那是壹種類似龐大口袋的畸形恐怖存在。
　　它存在於現實，也存在於意識精神層面，可以隨時改換形態。其中自成空間，能夠讓實物和靈魂進入生活。
　　吞噬靈魂，讓其進入其中生活，特別是邪惡暴戾的靈魂，對張榮方有著很多好處。
　　隨著靈魂被吞噬，收入張榮方靈魂中。
　　在原地的諸多山匪，紛紛歪倒在地，沒了氣息。
　　“現在……世間又保留了壹份善，少了壹份惡。”張榮方朝著商隊微微壹笑。
　　人影壹閃，已經消失在林地深處，不知所蹤。
　　商隊壹群人，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如墜噩夢。
　　噗通。
　　其中的幾個商人雙腿發軟，壹下跪倒在地。
　　“仙人啊！！”
　　他們沒被山匪嚇慘，反而被剛剛張榮方的舉動嚇得幾乎崩潰。
　　“仙人開恩，大慈大悲！”
　　“謝仙人不殺之恩！”
　　壹群人已經語無倫次的跪地感謝起來。
　　張榮方此時卻早已到了千裏之外，壹處隱居山中的道觀前。
　　“師傅，我回來了。”他在距離小道觀還有數十米時便放慢速度，緩步走去。
　　“師兄，今天也去散步了啊？”道觀門前，張清誌手裏握著把大掃帚，氣質平和的對他招呼道。
　　“嗯，今天正好有點收獲。”張榮方手壹擡，從袖子裏抓出壹只肥碩的大灰兔子。
　　“謔，這次收獲這麽大，這是灰米兔吧？不是之前都被我們吃絕了麽？”張清誌驚訝道。
　　張榮方笑而不語，將兔子遞給張清誌。
　　“我進去看看師傅，他又沒聲音了。”
　　“好。”
　　張榮方越過道觀大門，繞開院子丹爐，來到側面臥房。
　　咚咚咚。
　　他伸手敲了敲門。
　　“師傅？還在麽？”
　　“在，進來吧。”房裏傳來嶽德文有氣無力的聲音。
　　吱呀壹聲輕響，房門被推開，張榮方跨步進去，壹眼便看到了占據半個房間的嶽德文，或者說月神。
　　此時的月神，完全不是人形，而是壹張餅！
　　寬三米，長四米，通體柔軟灰白，厚度半米左右，聞起來有清香。
　　這就是壹張巨大的橢圓肉餅！
　　只是餅中間長了壹個老頭的五官，還有胡須少許垂下來。
　　兩支細長如面條的小手從五官兩側伸出來，正壹手拿筷子壹手端酒杯，吃菜喝酒。
　　“嶽師，妳這怎麽又顯出圓形了？”張榮方有些無奈。
　　自從嶽師感悟武道新境界後，他轉為血裔時，覺醒了起源級血脈，實力暴增。
　　但同樣，他的形狀也……變成了真正的月神！
　　嗯……月餅之神。
　　從此往後，嶽德文走路不用走，用滾。
　　那速度，張榮方見識過，當真是風馳電掣，快得驚人！
　　“妳又出去狩獵麽？”嶽德文，或者說月神，如今已經習慣了和兩個徒弟兩個家庭的隱居。
　　大靈，他們早就不管了。
　　有血裔靈帝在，壹切穩如泰山。只需要隔段時間去清理壹批生出邪念的蛀蟲即可。
　　看著張榮方壹片漆黑的眼睛，嶽德文其實心中也嘆息壹聲。
　　自從被瀧擊敗後隱居，張榮方這個血仙始祖便壹直過著這般不問世事的生活。
　　“那怎麽能叫狩獵？”張榮方反駁，“我那是為了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可妳有沒有想過，惡是除不盡的。”嶽德文問。
　　“當然想過。惡無法被消除，但可以被轉移。”張榮方回答。
　　“當世間壹切惡都轉移到我體內，那樣的世界，或許就是我想要的。”
　　“算了，妳有妳的想法。如今已經遠遠超越了為師。也只有武道境界方面，我可以給妳壹點建議了。”嶽德文無奈道。
　　“弟子今日終於得以進入入微，還請師傅指點。”張榮方沒有隱瞞。
　　本質上，對於深淵幼體來說，入微並非什麽了不得的境界，甚至於更上壹層的千變萬化，也只是入微的深層運用。
　　按照深淵天賦的解釋，只要拿到全部深淵所需血脈組合，完成完全體，就能真正成為微型深淵。
　　理論上，從解釋描述來看，深淵意識能夠汙染和包容任何層面的強者，包括分子級，原子級，甚至更小量子層面的強者。
　　深淵對於入微層面，有著自己獨自的壹套成熟體系。
　　這套體系，是以靈魂為基礎建立。
　　其中壹個完整的靈魂，是由很多的意識鏈組成。意識鏈這是張榮方對其的命名。
　　它對應的是基因鏈。
　　在意識鏈之下，則是記憶分子，再之下，是心符原子。
　　按照對等的劃分，張榮方同樣將其劃分到了原子級別。
　　“入微後，不同的人，應該能獲得不同的獨特天賦，譬如為師，入微後，主要獲得的是看破。”嶽德文沈聲道。
　　“看破極其細微，壹閃即逝的破綻線。但同樣的，光能看破也沒用，必須要有同樣的入微幹涉手段，才能將其應用。”
　　聽著老師的解釋，張榮方微微點頭。
　　“入微是今日剛剛出現的，我現在能看到無數細微顆粒，看到萬物都是由無以計數的顆粒組成。”
　　“顆粒麽……妳能抓住它們麽？”嶽德文問。
　　張榮方試著伸出手，但還沒靠近，那些顆粒大部分便直接飛遠。
　　也有小部分顆粒主動吸附過來，附著在他手上。
　　“這樣麽？”
　　他完全沒意識到，在自己手指揮動時，壹縷縷白色霧氣，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來，惶恐遠離他。
　　而吸附過來的，則是小部分黑色霧氣。
　　“這是……！？”嶽德文也看到了這種異象，那些霧氣，至少都是分子級別微粒。
　　而且它們會動，會飛，甚至似乎還有壹定的簡單意識，簡單情緒。
　　“似乎是壹種活物。”張榮方仔細體會吸附在自己身上的黑色顆粒。
　　這些顆粒很小很細微，比細菌病毒小很多。
　　它們無處不在，空氣中，地面上，樹林裏，石頭上，水裏。
　　張榮方之前過來時，到處都能看到。
　　“現在，妳再試試看？”嶽德文忽然想到壹點，他擡起手指，對著面前空氣輕輕壹點。
　　嗡！
　　剎那間，壹圈無形波紋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那是勢！
　　屬於大宗師，只有在交互區才能顯化產生作用的勢。
　　而同時間，張榮方親眼看到，那些神秘顆粒仿佛被磁鐵吸附金屬壹般，飛快撲上去，撲在嶽德文手指上。
　　然後這些顆粒宛如觸電，驟然膨脹，炸開，撞擊空氣，形成壹圈無形的風。
　　“這……似乎就是交互區內最大的秘密！”張榮方看到這裏，頓時恍然。
　　這些半活性的粒子，導致了交互區內的勢和神佛能夠自由使用各種神通力量。
　　而外界，或許是因為沒有這種特別粒子，才無法將勢施展出來。
　　他迅速將自己的發現，和嶽師描述了壹遍。
　　“這麽看來，交互區應該就是被靈眼族布置了大量這種東西。就是為了更容易區分勢，也就是區分精神力量的強弱，以培養更多的精神意識高手。”嶽德文道。
　　“可惜這種東西只是虛妄，出去後可就沒這麽多好處了。”張榮方嘆道。
　　“現在，我知道妳的入微能力是什麽了……”嶽德文忽然明白，看向這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