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楚烈來‘訪’——（1/3）

　　“去下令，全部軍隊守在城門，攻城弩都給我擺出來……”
　　正當近侍心中駭然的時候，森寒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仿佛是浸泡了壹夜的冰水當頭撲下，讓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眼前壹向老好人壹樣的國王像是被逼到了絕境之中的野獸，聲音沙啞，雙瞳之中幾乎滿是血絲地看著他：“壹萬精兵全部守在那裏，披堅執銳。”
　　“我倒要看他怎麽進來！”
　　“可……陛下，那個人畢竟是人族英雄……”
　　近侍的聲音才說了幾句就再也說不下去了，眼前的國王身上滿是暴戾的氣息，讓他的心臟都幾乎要停跳，嘴唇囁嚅了壹下，沙啞道：
　　“明……明白了。”
　　“哼！”
　　看著恭敬俯下身子的侍從，丘風之王冷冷地哼了壹聲，轉身大步而去，當年驍勇而張狂的王者風度，也就只有這個時候還有些許殘存，滿臉冰冷憤怒地走出了宮殿，穿過宮殿裏面的花園，經過樹蔭的微風帶這讓人心中舒服下來的涼意，讓他心中的火焰也消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壹種無力感覺的彌散——
　　楚烈……
　　時間在丘風之王的無力和整個丘風民眾越發高漲的熱情之中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在這段時間裏面，尋常的人們享受著得來不易的大勝，每壹個人都對未來的勝利升起了強烈的希望，而克蘭城之中，壹位位經過了考驗的戰士前往了另外的世界，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皮膚都會變黑，而手臂之上也都多出了壹個造型精致的臂鎧，通體亮銀色的臂鎧簡直就像是壹個裝飾品，上面有壹個壹半黑壹半白相互糾纏的圓形標示。
　　而就在茨木童子都不甘不願地接受了來自於神秘組織仙宮的鬼王型超凡機甲之後，楚烈在那封信中寫的來訪時間也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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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只是剛剛放亮，但是丘風之國的整座王城就已經變成了如同軍營壹樣的場所，每壹位戰士都穿上了整套的重甲，無論是年邁的老者還是說氣血方剛的年輕人們都聚集在了城門之後，滿臉緊張地看著大門的方向，而王國的壹萬精兵則是在城門之外列出了最基礎的方陣，披堅執銳，平靜地等候著那壹位的到來。
　　方陣最核心之處，年已五十有三的老將穿著遍布創痕的重甲，手中巨劍拄在地面，雙目微闔，不言不語卻有迫人的肅殺之氣在他的身上縈繞著，逐漸與身後的部將連為壹體，壹萬名精銳呼吸的聲音逐漸匯聚，宛如壹人，悠長而平靜，就像是匍匐在大地之上的巨獸，手邊壹柄戰旗佇立，染血旗幟於這肅殺之中無風自動。
　　他敬佩那個年輕人的行為，但是遵守國王的命令同樣是他的驕傲。
　　無論這壹次來的是那威名赫赫的獵鷹戰騎，還是覆滅了亡靈族的復仇焰魂，都不要想從這裏過去……王國的榮耀就在此時，縱然吾王有多種不好，但是他畢竟是王，是丘風之主，有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外人職責，否則我丘風尊嚴將置於何地？
　　於公於私，今日若要入這城，唯有踏著我們的血肉而過！
　　心中低喃，握劍的手掌五指律動了壹下，越發緊握，身後的部將士卒分列成了戰陣，壹直綿延開去，城墻之上甚至於還有巨大的攻城破甲弩，精銳之氣盡顯。
　　嗡嗡嗡——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出了壹陣劇烈的空氣震顫翁鳴之感，丘風主將神色微變，微微擡眸看去，便看到了漫天層雲，瞬息而斷，宛如長劍翁鳴壹般的呼嘯聲音驟然響徹了雲霄之上，瞳孔瞬間收縮，怒喝道：
　　“他來……”
　　轟！！！
　　聲音未落，軍隊前方的大地就直接崩裂出了壹道道猙獰的裂紋，煙塵如龍滾滾而去，壹柄戰旗筆直地豎立在前，血色旌旗烈烈狂舞，駭然的視線之中，壹只手掌從氣浪之中探出，穩穩握在了這旗桿之上，隨即直接將戰旗拔起，順勢橫掃，煙塵氣浪啥事被壹圈肉眼可見的漣漪扶平，出現在了那壹萬精銳面前的，只不過壹人而已。
　　“壹萬精銳，好強的氣勢……”
　　平靜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沈靜的腳步聲音，壹只巨大的血色雄獅緩緩從氣浪之中升起，神色睥睨而傲慢，漠然俯視著前方的軍隊，濃郁至極的殺氣在空氣之中彌漫著，軍隊之中的戰馬因為畏懼不受控制地開始躁動，沈靜的腳步聲中，那雄獅伴隨著壹名年輕人緩步向前：
　　“但是可惜，卻都是些廢物。”
　　“？！！”
　　丘風主將的神色微變，伸手攔住了壹旁的屬下，高聲道；
　　“楚烈，止步！”
　　“請妳按照禮節上訪，否則，就算妳是克蘭城的英雄，職責所在也只能與妳交手！”
　　聲音在鬥氣的加持之下滾滾而出，但是楚烈卻像是沒有聽到壹樣，依舊坦然地壹步壹步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身後麒麟昂首低沈咆哮，丘風主將神色驟變，錚然壹聲拔出了巨劍，怒喝道：
　　“停手！否則我就要下令攻擊了！”
　　“事關王國榮耀，士兵，進攻！！”
　　站在最前方的戰士聽到命令，抿了抿嘴，臉上浮現出了掙紮之色，長久以來的習慣令他下意識握緊了手掌的兵器，而在同時楚烈也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就像是他認識的人壹樣平靜地開口道：
　　“所以說妳們的劍只敢向自己人揮舞嗎？這就是妳的榮耀？為了上位者的名聲，朝著應該壹同奮戰的戰友揮劍？”
　　“我與妳們不同，我的劍，從來不會揮向戰友。”
　　“我來這裏，帶著勝利的可能，而妳們就是拿著劍對我？”
　　不知道是遺憾還是嘆息的聲音在士兵的耳邊就像是轟雷壹樣乍響——早就受夠了這種縮頭烏龜的日子了不是嗎？！還要繼續這樣下去，甚至於朝著收復了人族領土的英雄揮劍？這段時間等待時候的歡暢，接到命令的不甘壹齊湧上了心頭，這位年輕的戰士臉色掙紮了片刻，然後在自己主將的怒吼聲中哐啷壹聲扔下了自己的兵器，緩緩半跪於地，頭顱低垂。
　　“恭迎克蘭之王……陛下。”
　　“什麽？！士兵妳在做什麽？！妳這是在投敵，來人，把他先斬了！”
　　怒吼聲中，卻沒有壹個士兵在動，壹位位穿著鎧甲的士兵扔下了自己的兵器，或是平靜或是沈著，甚至於帶著等待了許久的狂喜，伴隨著楚烈的腳步而壹個個的半跪在地，沈聲呼喝，只是短短時間，整個城門之前便滿是半跪在地的精銳戰士，以及那包含著戰意和酣暢淋漓的恭迎陛下！丘風逐漸面色發白，滿是憤怒地看著自己周圍跪下狂呼的士兵，怒吼道：“妳們在做什麽？妳們的榮耀呢？！”
　　怒吼聲中，手中巨劍揚起，就要朝著壹旁半跪在地的部將斬下，但是還不等他的巨劍落下，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掌壹痛，那柄巨劍直接崩碎成了無數的碎屑，震得他踉蹌後退，楚烈在他身前站定，漠然道：
　　“榮耀，從來不是因為血脈和地位，更不是朝著戰友拔劍。”
　　“妳盛名磊磊，可曾參與過任何壹場針對異族的戰爭？如果妳的劍只會朝著同族揮舞，那妳不過懦夫……”
　　“壹條丘風之王的看門狗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大放闕詞，哼！”
　　壹聲冷哼，宛如壹場驚雷在這位老將軍的心中轟然乍響，霎時間無比恐怖的殺機將他直接包圍，只來得及驚恐地慘叫了壹聲，就直接軟倒在地，而楚烈則是漠然地踏過了他的身子，看著這座千年古城的厚重城門，緩緩擡手放在了城門之上，緩緩用力。
　　“楚烈，妳這算是謀反……不，直接破國？”
　　耳邊蒼老的聲音復雜地開口：“沒有想到妳竟然也會有這種行為……可即便是妳已經壓服了這些戰士，但是未來的歷史之上，甚至於現在，妳都背負上了壹個侵略者的名頭，而這些戰士之死也會被其他人放在妳的頭頂上，畢竟，他們可能本不會死……唉，雖是必然之舉，卻依舊令人心中感慨啊……”
　　“嗯，我知道……但是妳聽耳邊的歡呼聲，我想，我做的應該是正確的事情……”
　　“正確……即便是這個正確要背負無止境的罵名和良心的不安？即便是要妳背負著這些戰士的死亡？這些戰士親人的謾罵？”
　　“嗯……”
　　“即便如此。”
　　手臂緩緩用力，陽光從城門的縫隙之中傾瀉下來灑在了楚烈臉上，後者微微瞇了瞇眼睛，在他身前古老的城邦之中，密密麻麻的居民朝著他半跪在地，齊聲歡呼的聲音如山呼海嘯般湧上天空：
　　“恭迎陛下！！”
　　“恭迎陛下！！”
　　“恭迎……”
　　即便我背負罵名，即便我背負著戰士們的死亡，即便是被那些失去了父親丈夫的人咒罵，我也不後悔，這個世界不是仙人和神靈的人間，是人類的，要靠人類的雙手去保護，即便這保護需要鮮血和生命的代價——
　　這是我們的世界，我們弱小，但是不是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