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痛著肉冷著心

　　趙永康占了上風，嘴角掛著冷笑，叫了壹聲：“鄉巴佬，給我躺下來。”
　　這話之後，他的雙拳忽然加快了速度，向著方寶的頭部連環擊出，此時的方寶哪裏知道拳術中的虛實，瞧著他的拳頭攻向自己的頭部，壹邊躲閃，壹邊用雙手去格架，誰知趙永康的雙拳是虛的，見到方寶的註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兩個拳頭之上，驀地壹蹲身，伸出了右腿，正掃在方寶的雙腳之下。
　　霎時之間，方寶就失去了平衡，結結實實的仰倒在地上，背部傳來了壹陣劇痛。
　　掃倒方寶，趙永康得勢不饒人，伸腿就向方寶的小腹踩去，重重的踏上了壹腳。
　　在這壹腳之下，方寶立刻痛苦的踡曲起來，而趙永康雙腿照著他的身子亂踢，壹邊踢，壹邊還罵道：“鄉巴佬，想當英雄是吧，想給那個死鬼討說法是吧，老子踢死妳，踢死妳。”
　　當踢出十來腳之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趙永康忽然“哎喲”壹聲，身子竟然蹲了下來，跟著斜斜的倒在了地面踡著身子雙手捂著下體痛苦地呻吟著，而方寶卻翻身騎在了他的身上，雙拳如雨，壹陣亂捶。
　　原來，就在剛才，方寶竟在猛烈的踢擊中伸出了手，準確無誤的用力捏住了他的卵蛋，在巨大的痛苦下，趙永康自然支撐不住倒地了。
　　這壹招，卻是方寶在村裏學到的，農村夫婦間的口角時有發生，而不少男人都會打老婆，在這樣的情況下，女人自然不是男人的對手，於是壹些悍婦就會使出這招“仙人摘桃”，再兇悍的男人中了招都會立刻由勝而敗，而他到了現在只求擺脫危境，也不會有什麽顧忌了，便強忍著疼痛驀地使了出來，果然有效得很。
　　瞧著剛才還在猛踢方寶的趙永康竟被方寶按著擊打，八名跑酷隊員在壹楞之後，立刻圍了過來，對著他壹陣亂踢，方寶擋得住這只腳，架不住那只腿，很快就被踢翻在地，從頭到腳，都有人在踢踏，此刻，趙永康也爬了起來，壹邊吼罵著，壹邊朝著他身上的要害狂踢，這些跑酷隊員的下肢力量本來就強，用力亂踢之下，沒壹會兒，方寶的壹張臉已經青腫得看不清原貌，嘴裏有血流出，漸漸的奄奄壹息了。
　　幸運的是，有好心的學生見著事情不對，已經悄悄的通知了學校的保安，頓時有四名保安跑了過來，見到打人的是“暴龍”壹夥，心裏好生的畏懼，但見到躺在地上壹臉是血的方寶，知道如果眼睜睜的看著出事脫不了幹系，只好前來勸阻，八名跑酷隊員都停住了腳，只有趙永康還踢了好壹陣才罵罵咧咧的走開。
　　於是四名保安趕緊調來校車，把已經陷入昏暈中的方寶擡了上去，送到附近的醫院去了。
　　……
　　等方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而他睡在病床上，手腕上輸著點滴，旁邊還有壹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坐著。
　　見方寶睜開了眼睛，那中年警察就立刻站了起來，說有學生向派出所報案，所以他是前來醫院調查的，如果方寶頭腦清醒，就把事情的經過說壹遍，他好做壹個筆錄。
　　方寶渾身上下都在疼痛，不過他的大腦還是很清楚的，於是便把今天的過程給這中年警察說了。
　　那中年警察做好了筆錄，便準備離開，他已經轉身向病房外走了幾步，但又走了回來，望著方寶的眼神充滿了敬佩與同情，道：“小同誌，現在我不以警察的身份說話，而是以壹個長輩的身份想勸妳壹句，趙永康讓妳朋友用臉擦痰，結果妳朋友跳樓而死的事我們已經聽到過學生反映，妳替死去的朋友想討壹個說法，這很值得佩服，不過這個社會上的事情很復雜，有時候不是靠熱血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趙永康在道德上很可恥，但他在法律上是清白的，無論黑與白，妳都遠遠不是他和他整個家族的對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我會警告趙永康不要再來惹妳，但也只能做到這壹點兒。”
　　說到這裏，他長長的嘆息了壹聲，便轉身離開。
　　在警察走後，有醫生來看了方寶，檢查了壹下他身體的情況，便讓護士把他從急診觀察室轉移到了壹個有四張病床的房間。
　　到了第二天上午，方根生來了，當見到鼻青臉腫，壹身是傷的方寶，他並沒有詢問病情如何，而是鐵青著臉，像仇人般的瞪著他道：“寶娃，妳是不是瘋了，怎麽敢去惹那個小祖宗，告訴妳，他只需要伸壹伸小指頭就能夠把妳弄死，搞不好還要連累我，真是的，看在親戚壹場，妳的住院費我可以幫妳付了，但妳再也不要到食堂來了，另外找地方打工吧，是妳自找的，別怪我。”
　　方寶受的只是皮外傷，輸了些消炎止痛的藥水，又休息了壹晚，已經好多了，見到自己小時候很崇拜的三叔說話的口氣如此的惶恐，似乎趙永康立刻就要收拾到他頭上似的，又想起他把自己的老婆三千元及壹封打工介紹信就賣給崔正直的事，心中好生的蔑視他的為人，嘴角露出了冷笑，道：“方根生，妳是壹個孬種，無論妳找多少錢，都是壹個孬種，壹個沒骨頭的軟蛋，我自己還有些錢，住院費也不用妳給我付，但是，妳記住，從現在開始，我沒有妳這個三叔，趙永康也不會找到妳頭上，這下妳可以滿意了吧。”
　　被自己的堂侄用輕蔑的眼神看著說出這些話來，方根生的臉上紅了壹陣，又白了壹陣，但他的心中也實在不想和這個從小調皮，膽大妄為，不知道還要惹什麽禍的堂侄有什麽關系了，於是“哼”了壹聲，轉身就走。
　　瞧著方根生離開，方寶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眸，但兩行眼淚卻從眼縫裏緩緩地滑落下來，連他的父親方澤遠都厭惡他，說他是“二流子”，村裏其余的親戚對他自然更是避而遠之了，來投奔方根生之前，他本來懷著極大的渴望，渴望能夠得到這個三叔的呵護，但是，他失望了，不僅僅是方根生的懦弱讓他不滿，而是在這近兩年的時間裏，他沒有從方根生的身上看到壹絲來自長輩的溫情，他只是他的員工，而且是廉價的，從來沒有加班工資的員工，現在，在他最需要關懷的時候，這個男人把他當成了瘟神，言語神態之間避之不及，雖然是他主動斷絕這壹層關系的，但是心中卻充滿了悲傷，身體也感覺到了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