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九章 成性存存，道義之門。

　　“希望，這周靈者可以給我些期待吧。煉器，煉器到了我這個境界，也不知道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做得更好了，看看周靈者煉器方面的能力也好。”
　　萬長老似是自言自語，只是聲音有些蕭索之意。
　　在煉器方面，他已經可以煉制上品靈級劍靈，盡管成功率不高，但是已經達到了壹種極限。這種實力，哪怕是在整個南荒，其實都是出類拔萃的，他也想不明白，周衍如何可以在二十歲的年齡就可以煉制出極品靈級劍靈。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他甚至不會多說什麽，直接壹道劍意將這胡說八道的人滅個千百次。可這話是後延說的，以後延的身份與能力可以這麽說，那麽那個人，很可能並非是口出狂言。
　　再者，對於周衍，萬長老不如其他人那般了解得很清楚，但是他知道這樣壹個人，此人對於他們這帝劍壹脈有天大的恩情，如今煉制極品符文劍靈，其實也是為了幫他們解開禁制。
　　所以，萬長老盡管覺得希望渺茫，但是也多了幾分期待之意。
　　這心態，其實就好比落水之人對於那壹根救命稻草的希望壹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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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符文神秘莫測，那些忽然間便流轉出來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如蝌蚪壹般，遊來遊去。
　　隨後，這些蝌蚪搖身壹變，化為壹顆顆的星辰，向著周衍的心神沖擊而來。
　　在這壹刻，周衍感覺到天降瑞彩、大道的軌跡似乎清晰的呈現了出來，在這其中，有仙鶴飛舞、有神霞漫天、有祥雲紫氣、有彩蝶翩翩，也有五色神光、七彩混沌之氣息。
　　諸多妙相，無盡法門，玄之又玄的紛呈而出，周衍便如感覺到開了靈目壹般，壹舉看透了道的本質。
　　他如癡如醉，伸手鞠壹捧神泉彩光，各種符文卻無法抓住，自手心之中流逝而走，就像是壹捧流水，會從指縫之間逸散壹樣。
　　這是深邃無比的奧義，詮釋著壹種無法言喻的道，盡管周衍的領悟力驚人，卻也無法堪破這氣勢磅礴的道韻。
　　這除了要對於道的本質深入了解領悟，還需要壹種合道的狀態，壹種對於道可以信手拈來的信念，壹種壹劍出就是壹種道的境界。
　　這些，周衍都具備，但又都達不到那樣的壹種高深的要求，所以在這壹刻，他只能看著這些符文自手中流溢消失，而把握不住。
　　光芒依舊，但因為無法把握，這種感悟便顯得有些夢幻而炫麗，變得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逐漸的，這種感覺便顯得強烈了起來，周衍也在這時候明白，再繼續下去，也是徒勞，所以，他不再感悟。
　　停下那種感悟，周衍渾身壹震，自領悟之中清醒了過來。
　　周衍看著手中流轉著的金色符文能量，最後，他沈下心來，開始了對於符文劍靈的凝練。
　　之前，周衍領悟的，是炎炎吞下的那壹顆顆的符文的回放。那種符文，被周衍以本源的能量凝聚起來，置於手心。
　　他想從中窺得壹些信息，也想真正的去了解這種古老的符文的奧義，可惜，最終，在符文呈現出了氣勢磅礴的奧義之後，周衍卻半點無法把握。
　　他有些無奈的嘆息了壹聲，暗道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這樣的表情，落在身邊給他打下手的帝劍無極壹脈人人尊敬的、唯壹壹位器劍修士萬長老眼中的時候，萬長老也只能無語。
　　換個角度來說，哪怕是能凝聚出這樣壹個古老的符文，萬長老覺得，自己都壹定會高興得不能自已。
　　萬長老沒有想到，最開始接觸周衍的時候，周衍就直接拋開了傳統，直接以符文熔煉大道軌跡，以觀想古老的符文起步。這壹手，直接便讓萬長老甘心幫周衍打下手。
　　因為萬長老想過，哪怕是在古符文壹道上，周衍的造詣不深，他也壹樣可以從對方煉器之中學到很多的東西，自己將受益匪淺。
　　而如今，見到周衍凝練符文如此簡單，甚至差點將那深不可測的符文完全領悟透徹的時候，萬長老都差點看傻眼了。
　　他已經無法想象，可看周衍的態度，似乎這遠遠不夠似的，他只覺得有壹種想吐血的沖動了，他無盡歲月的追求，便是感悟壹份古老的符文而不可得，可周衍輕易感悟得如此透徹，卻還不滿意……這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萬長老唏噓不已，但同時，再面對周衍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服氣了，盡管周衍如今甚至還沒有開始煉器，但他已經相信，以周衍對於那古老符文的理解，煉制符文劍靈，絕對要比他容易得多。
　　壹個人如果只是摸索前行，哪怕是行走了萬年之久，走出的距離雖然會很遠，但那也只是相對於同樣行走的人而言。若是有人以無上劍靈飛遁，要追上這行走萬年的人，幾十年或者幾年時間，就已經足夠。
　　這煉器，就好比如此。萬長老固然精修了無數的歲月，甚至達到了壹種巔峰，無法得以突破，但相對周衍的煉器能力而言，他依然比不上。
　　周衍煉器的時間或許並不長，但他承載的是壹個破碎虛空、歷經萬古雷劫強者的經驗，光是這壹點，就足以甩這萬長老十條街的距離！更遑論這壹次領悟孤絕劍意，周衍的靈魂被過去之道與現在之道兩大至道拔高到了壹種恐怖的程度！
　　盡管在那個制高點的時候，周衍的靈魂只是停頓了壹個剎那，可畢竟這是親身歷經了這樣的壹幕，周衍的靈魂掌控能力，甚至已經不是萬長老可以比擬的！
　　再者，最重要的是，周衍身體蘊含強橫無敵的紫炎，這種火焰，絕非是壹般器劍修士的劍意烈焰可以比擬的。
　　這些萬長老不知道，也無法知道，但是周衍明白，他比萬長老厲害，壹點都不偶然。
　　至於說最初萬長老的想法，周衍也沒有解釋什麽。面子是別人給的，別人能來，已經算是難得了，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呈現出自己的能力與誠意，讓這個人能誠心輔助自己，心甘情願。
　　此時，盡管領悟符文失敗，但周衍也沒有刻意去表現什麽，他知道，只要隨便拿出壹點煉器能力，這個長老，必定心服口服！
　　果然，壹番對於古老符文的領悟之後，萬長老便已經激動得有些無法自控了。
　　“周……周大師，多謝您給後萬蕭這個機會，先前是在下失禮了，骨子裏還有點器劍修士的傲氣，實在是慚愧之極。”
　　後萬蕭在感慨了壹番之後，便帶著壹種又是激動、又是慚愧又是狂熱的目光看著周衍，恭聲說道。
　　“萬長老，妳的境界我看不透，但是很明顯，在極品劍靈的凝聚上，出了問題，那麽可以看出，妳對於靈的理解，還沒有達到壹種升華的高度。”
　　周衍若有所思，通過感應，他隱約察覺到了萬長老的問題出現在了哪裏，只是，他無法確定。
　　“是，是啊，還請周大師賜教。”
　　後萬蕭此時已經行了標準的弟子禮了，他本就有些瘦削、佝僂的身體，此時彎曲得更厲害了。
　　先前，哪怕是身體有些佝僂，他也依然挺得筆直，不會為任何人彎腰。可如今，在這裏，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彎腰，而且這壹次，還是彎得最厲害的壹次。
　　“其實於我而言，煉器乃是隨心所欲之道而已。道者，人之所蹈，使萬物不知其所由。
　　我心有道，便煉器而道成，道成而器成，容納道為靈，則為靈之道，方可為大道。
　　若所料不差，萬長老之道，便是小道，納劍靈以自身為形意，故自身之道，即便圓滿，也終究是小道。”
　　周衍想了想，認真說道。
　　他不是賣弄，而是真心看到這個老人的壹片虔誠求道之心，從而心中有所觸動，不想讓其繼續困在這壹個地方。
　　在周衍的記憶裏，曾經，他的師傅就在這壹個環節困頓著，無人指點，荒廢了不知多少歲月。後來，還是在街頭遇到壹個拉二胡的老者才得以頓悟。
　　這拉二胡的老者雙眼已瞎，目不能視，身體殘廢，但其二胡聲悲愴之極，令見者落淚，聞者傷心。
　　當時，壹種音樂，被演繹出了壹種道之意境，於是他的師傅曾經問那位老人，這是壹種什麽聲音，怎麽可以把自己的悲哀傳染給別人。
　　老人說，這是以自身為起點，但已經超越了自身。自身固然悲哀，但只是小的悲哀。若舉國都悲哀，大勢為之悲哀，那麽才是大的悲哀。他悲哀的不是自己，而是國難當頭而國人無法覺醒的悲哀……
　　這壹句話，讓他的師傅最終從自我感悟走向了對天地的領悟，從而不再拘泥於自己的困頓與悲哀，於是，他的師傅才可以繼續在大道上前行。
　　如今，周衍看到這個老人，盡管老人先前並不認為他周衍有能力煉器，卻還有心幫他承擔失敗的惡劣後果，光是這壹點，便令人尊敬。
　　所以，此時周衍認真的解說著，他也希望，這帝劍無極壹脈的唯壹器劍修士，可以百尺竿頭更進壹步，因為這對於帝劍無極壹脈，對於小辰辰，都是壹件好事。
　　“這……周大師，謝謝！今日壹言，如驚雷落於心中，千年困頓，壹日得悟，大恩大德，永遠銘記於心！”
　　後萬蕭聞言，身軀猛的壹震，他那原本黯淡無光的渾濁的眸子，忽然變得霞光萬丈！他那原本布滿了滄桑皺紋的臉，此時也忽然間變得無比明亮了起來！
　　那剎那間，他幹枯得近乎腐朽的身體裏，陡然爆發出壹片勃勃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