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三十五章 周衍化道

　　龍仙音話語之中充滿了莫名的恨意。
　　這句話，實實在在，但是真的涼透人心。
　　“原來如此。魂印消失了，我想過要去天魂位面的，可惜沒有了機會。不過這終究是我的不對。”
　　周衍若有所思，他停了下來，前方，前行的龍仙音卻沒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我欠妳的，我以死謝罪好了。”
　　周衍說著，身影閃現。
　　他的身上，忽然綻放出了壹道非常可怕的絢麗光芒。
　　光芒之中，周衍另外壹半靈魂也在魂海內部的空間裏湧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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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兒，我欠下了仙音壹個種族的生命，我必須償還，讓她解脫。”
　　“曦兒，我先去了。我終究沒有勝利的信心，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所有的堅持，都是壹個笑話。我與妳壹起幸福了這麽多天，我沒有遺憾了。”
　　周衍的魂體對著懷中的古曦說道。
　　“周衍哥哥，曦兒陪著妳。不論生，亦或者死。”
　　“嗯，活著是苦，脫離是解脫。”
　　周衍點了點頭，身影飛出了魂海。
　　與此同時，周衍的自身，周衍的仙佛本我燃燈分身、帝血本我盤古分身全部匯聚於周衍自身的體內，最終周衍化作了如魔心者壹般的龐然大物。
　　渾身血水四溢，猩紅的毛發無比濃密了起來，雙眼如血，眉心有恐怖的雷霆印記。
　　這般模樣，卻不是雷衍帝尊的形態又是誰？
　　但是這個時候，周衍自爆魂海，絕殺自己的所有生機，自我化道。
　　“嗤嗤——”
　　壹股撼天動地的力量震蕩了虛空，這壹片世界陡然之間動蕩了起來，天地如要毀滅壹般劇烈的混亂了。
　　前方前行的龍仙音，剎那之間臉色無盡蒼白，她近乎於瞬息之間來到了周衍身邊，壹舉抱住了周衍，如瘋了壹般道：“妳做什麽，快，快停下！”
　　但，此時的周衍如渾身燃燒起了雷霆紫炎，整個人成為壹個血紅色的火焰怪物。
　　“仙音，我只是覺得，自己真的活夠了。活了三輩子，四輩子？卻始終在未知的布局和算計之中。這種生活很累，累得連對於心愛之人的壹份真誠的愛都無法付出。或許，我與妳的交集最短暫，但是我與妳之間的愛情，真的最直白，最簡單，但是也最純潔。
　　這種愛，是因為我強行的占有了妳而存在，然後在生與死之間爆發。”
　　“如果說——”
　　“不要說了，妳那麽聰明，妳該知道，我那麽說，正是因為在乎妳才說的。天魂壹族滅族，縱然又魂印的原因，但即便又魂印，滅族也是遲早的事情，我這麽說，是希望和妳斬斷關系，逼迫妳到壹個極限，到時候，妳可以殺死我，殺死其余所有人——因為，很多妳的親人朋友在明白九源輪回的可怕規則之後，都會存壹份必死之心，因為我們都知道，能壹片天地，只有妳周衍，只有妳雷衍帝尊，才可以走得最遠，才有機會成就真正的不朽君王！”
　　“但妳……”
　　龍仙音說著，雙眼已經止不住的流下了冰冷的淚水。
　　周衍渾身的火焰熊熊燃燒著，魂海劇烈的消耗，很快就要付之壹炬，就要燒成劫灰。
　　燃燈本我和盤古本我的力量，也在這個時候全部的進入了周衍的本我體內，形成了壹種獨特的規則之力。
　　這種規則之力也在這種毀滅紫炎之中，熊熊燃燒。
　　周衍壹心求死，自是沒有任何僥幸。
　　“仙音，不用難過，因為我不想妳活在愛與恨之中，這不是原本的妳。妳該是那種很出塵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妳是壹個簡單的人，沒有必要讓自己變得復雜。這條命，是我還給妳們天魂種族的，是我欠下的就是欠下的。當然我的壹條命，肯定不夠償還全部，但是可惜我也只有這麽壹條命。”
　　“另外，其實妳明白，如妳所說，我不該活著的。我死了是解脫，活著，才是讓所有人痛苦的事。”
　　“妳也莫要自責和痛苦，因為妳大概也能明白，這壹切，和妳無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也是我自己註定的劫難。其實，從踏入這片天地我就知道，這萬年血池之地是什麽地方，我又怎麽會不清楚呢？”
　　“我死去之後，應該會有魂海本源的純粹能量保留下來，到時候，妳就吞噬掉這些，這樣，我就可以與妳壹直存在，直到，陪著妳壹起死去。”
　　“這世間，終究是沒有什麽真正無法舍棄的東西，所以，該放手的時候，就可以放手了。”
　　“……”
　　周衍留下了最後的心願，然後任由無盡的火焰燃燒著。
　　在這種火焰之中，周衍看到了最初在周家出生的時候的壹幕幕的過去，看到了他在寒潭練劍的時候的壹幕，看到了他進入葬帝水晶棺進入地球祖地的壹幕，看到了他進入天池雷澤的時候的那壹幕，也看到了他與龍仙音被困逆在血河之中的那壹幕……
　　人生，壹幕幕的場景像是壹道道的時光，重新在記憶裏呈現了出來。
　　但是記憶之中呈現出了過去的壹切，卻惟獨沒有踏上正確的路的那壹世。
　　沒有仙骨煉血胎的那壹世。
　　沒有進入天外魔域的那壹世。
　　沒有遭遇到盤洪荒，沒有進入閻羅殿等等經歷的那壹世。
　　那是壹世空白。
　　那是肉身在祖龍戰船上修煉之後，頭頂出現的壹枚葬帝水晶棺之後呈現出的另外壹種場景。
　　“踏出正確的路，第二次的葬劍祖星，是……真虛天禁？是假的嗎？”
　　有人說，人之將死，很多東西都可以忽然看懂。
　　很多不明白的東西也可以明白。
　　但是周衍忽然放棄生命，未嘗不是因為虛假的古曦、未嘗不是因為執念的龍仙音的原因。
　　因為這不是逃避，而是以自我毀滅而進行布局的終結。
　　這不是逃避，反而是最為有力的反抗。
　　如果，任何人將周衍當成壹顆極為重要的棋子的話，那麽，周衍此時在如此關鍵時刻忽然自我毀滅，帶來的後果是什麽？
　　周衍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壹旦他自殺，那麽所有布局、連環計中計的布局，都會崩掉。
　　到時候，真正崩掉壹切之後，到底是什麽情況，就壹目了然。
　　不論如何結果，周衍只知道，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不論結果如何，選召者都要死光，哪怕最後勝利了，那也是慘厲的勝利，或許，成就的是那些真正有野心的存在。
　　……
　　周衍感覺自己所有的能量都在壹點點的消失，縱然這只是在很短的時間裏急劇的消亡，但龍仙音依然拼命的釋放寒冰魂力，彌補著周衍的消耗。
　　但是周衍火焰之軀壹震，火焰沖擊龍仙音，強大的龍仙音，也被這火焰震蕩，震飛出數千米的距離。
　　龍仙音的魂力如寒冰之力，震蕩虛空，定格天地。
　　她化作巨大的寒霜陡然席卷而來，要熄滅周衍身上的狂暴火焰。
　　但是那熾烈的火焰不僅沒有熄滅，沒有被冰凍，反而逆卷向龍仙音，將龍仙音再次的定格。
　　接著，周衍噴出壹口火焰，旋轉著的火焰燒成了壹個圓球，將龍仙音封鎖其中。
　　火焰熊熊，龍仙音無力掙脫這火焰牢籠，而周衍，則是在熊熊火焰之中，壹點點的消失。
　　周衍的雙腿壹點點的消散，再到下腹，再到雙手，壹直到頭部。
　　最終，周衍的雙眼也被火焰焚化，徹底化作無盡的火焰粒子。
　　現場，唯壹剩下的，依然是壹張人皮，壹張枯萎的、已經幹涸的人皮。
　　而燃燒著、困逆著龍仙音的火焰圓球，也在此時忽然崩碎，化作壹片齏粉消失。
　　虛空壹片靜謐，天地間的天橋上，忽然多了壹縷縷的寒冰氣息。
　　寒冰氣息從那幹涸的人皮裏飛了出來，凝聚成為壹滴晶瑩的淚水。
　　淚水之中，包裹著壹個神態安祥而寧靜的女子。
　　這個女子就像是縮小版的仙子壹樣，只有小拇指大小，被鎖定在壹滴晶瑩的淚水之中。
　　“妳是……古曦？”
　　龍仙音失魂落魄的詢問。
　　她心中空空，有著說不出的痛苦。
　　但是她依然努力的鎮定著，鎮定著希望會發生什麽奇跡，抑或者發現這壹切不過是壹場幻境。
　　那淚滴之中的女子沒有說話，反而再次落入了那壹張人皮之中。
　　人皮這壹次也燃燒了起來。
　　很快，壹切都消失了，虛空什麽都沒有。
　　龍仙音嬌軀顫栗，雙眼終於再也沒有了壹絲神采。
　　只是，與此同時，虛空的天橋崩塌了，這壹片天地，這萬年血池之地全部狂暴，血水滔天翻滾，火焰沖天而起。
　　這片天地，如復蘇了壹般，發出震蕩性質的咆哮，接著，天地間，有極為可怕的力量蘇醒！
　　被這股恐怖的氣息沖擊，龍仙音強大的境界也差點瞬間崩潰，她心中大驚，暫時放下傷痛，退避到了壹邊。
　　而天地間，無盡的血河、無盡的火焰匯聚到了壹起，組合了起來，形成了壹只逆天無比的巨大鳳凰。
　　這鳳凰之大，完全遮蔽了這壹片天地。
　　龍仙音比這鳳凰相比，簡直是螢火與皓月壹般的差距。
　　而鳳凰呈現出身體之後，又逐漸的縮小，最終化作了壹只麻雀大小的紅色神鳥。
　　這紅鳥鳴叫著，接著朝著虛空噴出壹股火焰，虛空之中，竟是在火焰之中生出壹道人形來。
　　龍仙音看到人形，心中頓時湧現出了希望，只是這希望還沒有出現，那人影已經出現。
　　人影出現之後，是壹身火鳳霓裳戰甲的紅色戰甲女子，這女子，龍仙音也有些認知，知曉其為‘鳳九仙’。
　　“火鳳涅槃，涅槃重生。蒼古不死，神農不滅。周衍大哥，此時不醒，尚待何時？”
　　鳳九仙話語輕盈，言語之中帶著壹縷可愛的笑意。
　　而虛空之中，原本已經平靜的地方，忽然生出了壹抹寒冰之力，寒冰之力很快開始燃燒了起來。
　　燃燒著的寒冰之中，壹個白色儒衫的俊逸青年，背負雙手，身形如孤鶴壹般，淵渟嶽峙，壹點點的凝練出了自己的身形。
　　“周衍，我們又見面了呢。”
　　這個時候，鳳九仙肩上的紅色小鳥說出了非常清悅動聽的聲音。
　　“仙凰孔雀，沒有想到，當初的交易，卻成就了今天的我。”
　　周衍微微苦笑，想死，卻沒有想到，最終死了，又被復活了。
　　是的，復活。
　　因為當初，遇到仙凰孔雀的時候，兩者之間有過壹次交易。
　　……
　　“我許妳壹世繁華，享有壹方位面之主的榮耀，妳將自己的浩氣連同血肉、切割壹部分給我。”
　　“浩氣之海？太初殺靈？不錯，竟是還有這種強橫的太古魂元之力，妳這是已經具備了凝結靈魂胎兒的部分基礎，將來倒是能與我們平起平坐。不過如今妳的確有許多破綻需要修復。”
　　“沒有想到，這般世界，還有如此實誠之人。也罷，妳給出的分量和付出，比我預想的要好許多，我便多提醒妳壹句——小心李然。”
　　（詳細情況，請看《浩氣交易》這壹章。）
　　……
　　“不錯，看樣子妳已經想明白了。當初，我就已經看出妳修煉的道是殘缺之道。不過，有些事情，即便修復了，本質也無法改變。”
　　紅色神鳥仙凰孔雀笑著說道。
　　它的眸子非常的漂亮，哪怕是壹只鳥的形態，都給人壹種無比令人喜愛的感覺。
　　但周衍可沒有小看這只神鳥的心思，反而見到鳳九仙之後，目光也露出了壹絲震驚之色。
　　“周衍，妳，妳沒事了……”
　　龍仙音怔然片刻之後，立刻飛向了周衍。
　　周衍看著飛近的龍仙音，竟是莫名的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沒，沒事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紅色神鳥仙凰孔雀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周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