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我的爺爺……是狄斯

　　清澈卻又泛著粘稠的液體，從費爾舍夫人的各個骨骼裂縫處，尤其是她的頭蓋骨裂縫處不斷地流淌出來，然後像是滴蠟壹樣，開始落在菲洛米娜的身上。
　　菲洛米娜的皮膚開始泛紅，她無法反抗這壹切，只能任憑它的持續發生。
　　而費爾舍夫人臉上的表情，則變得越來越慈祥，慈祥得，近乎陰郁：
　　“舒服吧，我的乖孫女，妳很舒服吧？
　　這是奶奶給妳的愛啊，妳可知道為了這壹天，奶奶到底等待了多久，承受了多少的折磨？
　　這些都是妳的，都是奶奶給妳的，快點拿去，奶奶會將自己的壹切，都給妳。包括……奶奶自己。
　　妳可要好好地享受這壹切啊。”
　　菲洛米娜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滾燙的清澈粘稠液體，像是在對她的靈魂進行壹場“剝皮”。
　　伴隨著這壹進程的推進，四周的黑暗正在逐漸消失，明媚的陽光和綠蔭正在不斷地鋪陳。
　　從畫面呈現之中可以感受到壹股由死寂到生機的轉變，壹切似乎都在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卡倫落在了草地上，然後默默地坐了起來，他現在很虛弱，自己的靈魂，就像是被戳了很多個洞的紙衣，不用放在外面去經歷什麽狂風驟雨，就是放在院子裏，小微風吹來也可能將它撕裂成幾塊。
　　“嗒嗒……”
　　馬蹄，落在了卡倫身側，卡倫側過身，擡起頭，看見那個年輕的女人騎著馬出現在了這裏。
　　女人也低下頭，看向卡倫，嘴角帶著動人的微笑。
　　和尤妮絲不壹樣的是，尤妮絲雖然端莊含蓄且內斂，但身上的少女氣息更重壹些，畢竟還年輕；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確實很年輕，但她身上已經呈現出少婦的嫵媚，應該是生孩子比較早的緣故。
　　女人對卡倫開口道：“感謝妳，妳幫忙做到了，如果沒有妳，想要破開她的詛咒外殼，會更麻煩，也會付出更大的代價，那浪費的，可就多了。”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只希望結果，不會讓我失望。”
　　“怎麽會讓妳失望呢，她是我的孫女，也是我的後代，其實，我並不知道在我封閉的這些歲月裏，外面竟然還能發生著這樣的事。”
　　女人是年輕時的費爾舍夫人。
　　卡倫先前進入的，其實就是費爾舍自己的夢境裏，壹定程度上，也屬於她的意識空間。
　　當卡倫在臥室裏推開窗向外看時，看到的，其實是費爾舍夫人的另壹個人格。
　　是她主動剝離封印下來的，屬於年輕時自己的……人格。
　　其實她們不分彼此，卻又是相對獨立。
　　有點像是當初的尼奧，腦子裏裝著好幾個人，無聊了，就把“他們”喊出來開個會。
　　費爾舍夫人想變回年輕，她不希望詛咒和歲月消磨掉自己，所以她主動地將過去的那個青春靚麗的自己，封存了起來。
　　等自己完成了對自己親孫女的生命掠奪後，再將那個新鮮的自己解封；
　　她是個完美主義者，壹個真正的完美主義者，她不僅要的是身體和靈魂的青春，同時也要保留自己精神上的青春。
　　“我真的沒想到，現在的我，會變成這個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費爾舍小姐拍著自己的胸脯感慨著。
　　“妳該去阻止她了。”卡倫提醒道，“再晚，就要來不及了。”
　　“是的，總之，謝謝妳，能把我帶出來，我會答應妳的條件的，這溢散出來的祝福，會幫妳修復靈魂上的傷勢。”
　　費爾舍小姐騎著白馬，開始向前。
　　前方草地上，費爾舍夫人身上滴淌出來的清澈蠟油，已經逐漸覆蓋滿菲洛米娜的全身，現在更是在繼續滲透。
　　聽到動靜後，費爾舍夫人側過頭，看向騎馬過來的年輕女人，疑惑道：
　　“妳怎麽現在就出來了？”
　　“我不該出來麽？”費爾舍小姐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我真的沒想到，現在的我，竟然會變成這個模樣？”
　　費爾舍夫人反問道：
　　“什麽模樣？”
　　“骯臟、醜陋、扭曲、殘忍……”
　　“妳可以繼續說，我不介意。”費爾舍夫人笑道，“如果不是我提前幾十年將妳封存，妳，就是現在的我。”
　　“我知道，但我很討厭妳，人，總是能有討厭自己的權力吧？”
　　“是的，沒錯，妳當我就很喜歡我自己麽？”費爾舍夫人壹邊說著話壹邊伸手輕輕撫摸著菲洛米娜的臉龐，表情中的慈祥，越發濃郁，“妳看她，和現在的妳，多像啊？”
　　“是的，很像，她是我的孫女？”
　　“對的，她是妳的孫女，是我的血脈繼承者，是費爾舍家族的傳承人。”
　　“她的性格怎麽樣？”
　　“很孤僻，很封閉，她不懂得如何與人交往，她很害怕現實，討厭陽光。”
　　“她應該活在陽光下，開朗、樂觀、自信、美好，不是麽？”
　　“妳覺得呢？”費爾舍夫人問道。
　　“我的孫女，應該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享受著陽光白雲和壹切的明媚，這是我曾幻想過的，我孫女的模樣。”
　　“所以……妳的意思是什麽，妳想讓我停止麽？”費爾舍夫人看向遠處坐在那裏的卡倫，“當他出現說出那些話時，我就知道，他窺覷到了我內心最深層次的秘密，他知道我想要做什麽，是妳告訴他的，對麽？”
　　“對的，是我告訴她妳打算敲開妳身上的詛咒外殼，而這時候的妳，是最虛弱的妳。”
　　“最虛弱的我，是的，沒錯，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做，而妳，則將掌控這片夢境。”費爾舍夫人環視四周，看著這裏的草地和明媚陽光，目光再度落回騎著白馬的費爾舍小姐身上，“事實上，妳已經掌控這裏了。”
　　費爾舍小姐舉起手，陽光當即更加燦爛，她微笑道：“如妳所見。”
　　“妳要命令我停下來了麽？”
　　費爾舍小姐調轉馬頭，面向遠處坐著的卡倫，似是對費爾舍夫人進行回答，又像是在對卡倫進行回答：
　　“不，我要妳繼續。”
　　聲音不大，卻足以清晰地落入卡倫的耳中，卡倫臉上當即浮現出震驚的神情。
　　費爾舍夫人則大笑道：“呵呵，妳再說壹遍，我沒有聽清楚。”
　　費爾舍小姐同樣發出了笑聲，提高了音量：“我說，我要妳繼續！”
　　費爾舍夫人扭頭看向卡倫，大喊道：“為什麽呢，妳不是想要壹個開朗活潑的孫女麽？”
　　費爾舍小姐帶著興奮的神情喊道：“當我取代了她，她不就變得開朗活潑了麽？”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兩個女人的笑聲，逐漸重疊，她們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卡倫身上，極盡的嘲諷。
　　卡倫很是艱難地用雙手撐地，踉踉蹌蹌地爬起來，伸手指向坐在白馬上的費爾舍小姐：
　　“妳騙了我！”
　　“不，我的卡倫醫生，我的卡倫隊長，我的卡倫大人，我可沒有騙妳，我答應過妳，不會讓她……”費爾舍小姐伸手指向了費爾舍夫人，“不會讓她取代我們的菲洛米娜，她確實沒有取代，她會被封印起來，取代我們菲洛米娜的，是我啊。
　　同樣，我答應過妳給妳的祝福，幫助妳靈魂療傷，幫助妳增強靈魂力量，這些，都不會改變。
　　妳看，
　　我哪裏騙妳了嘛，
　　答應妳的，我都做到了呀？”
　　“妳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要菲洛米娜安全。”
　　“她會安全的，她會過得比以前更好，她會更像是壹個人，壹個擁有完整人格的人。”
　　“她本來就有完整人格。”卡倫目光變得陰沈，“她雖然自閉，卻很可愛。我不希望她變成妳，妳們這種扭曲的存在。”
　　“扭曲？”費爾舍小姐搖了搖頭，“妳應該慶幸，我不會殺妳，但我還是要勸妳學會接受，真正的費爾舍家族即將回歸，繼續站在我身邊，我會幫助妳取得更高的位置。”
　　卡倫搖了搖頭。
　　“難道，妳腦子裏還裝著英雄童話故事裏的情節，為了手下，為了夥伴，可以付出壹切？
　　不要這麽幼稚，
　　我會笑的。”
　　……
　　……
　　“好吧，醫生，請妳告訴我，妳叫什麽名字？”
　　“我叫卡倫。”
　　“嗯哼，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茵默萊斯。”
　　“妳，再說壹遍！”
　　“果然，妳對這個姓氏會產生很明顯的反應，那個調查結果沒有錯。”
　　“妳怎麽知道這個姓氏的？”
　　“我手下有壹個叫維克的新隊員，他的老師是拉斯瑪，前任秩序神教大祭祀。”
　　“拉斯瑪麽……”
　　“拉斯瑪調查過費爾舍家族的詛咒，留下了壹份調查筆記，我為了解決菲洛米娜的問題，看過了這個筆記本，調查結果的最後，只寫了這個姓氏——茵默萊斯。
　　我很想知道茵默萊斯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麽，可惜，我以我的權限，甚至是借用了其他人的權限去搜查關於這個姓氏的資料，卻什麽都搜查不到。
　　這個姓氏，像是從世間蒸發了壹樣。”
　　“查不到麽？”費爾舍小姐的神情，微微有些驚訝。
　　“是的，查不到，但我知道，費爾舍家族的詛咒，肯定和這個姓氏有關，菲洛米娜曾告訴過我，她的奶奶壹直念叨著壹個人，那個人，應該就姓茵默萊斯。”
　　“是的，沒錯。”
　　“我想保護菲洛米娜，她是妳的孫女，現在，她將要被現在的妳取代。”
　　“現在的我，會去取代我的孫女？”
　　“這件事，正在進行，我是來幫忙的，然後，我發現了在這裏的妳，如果妳願意幫我，我可以幫妳離開這裏，打開妳的封印。”
　　“妳還有什麽要求麽？”
　　“有。我的靈魂有傷，很嚴重的傷，我大概猜到她是要做什麽，我希望妳阻止她的同時，分潤出壹些祝福給我，我想用它們修復我的靈魂傷口，當然，它也能幫助我提升實力。”
　　“這就是妳參與這件事的目的麽？”
　　“我的目的是為了抱回我的同伴我的下屬，當然，我並不介意在這件事中攫取壹點應得的利益，畢竟，這件事很危險，不是麽？”
　　“當然，壹個偌大家族精華濃縮下的祝福，誰不會動心呢？
　　妳能如此直白地告訴我，這讓我看出了妳的真誠，我為我那個沒有見過的孫女，能擁有像妳這樣的夥伴而感到自豪和驕傲。”
　　“妳是答應了？”
　　“放心，我會阻止她的，我不可能看見現在的我，去做出這麽令人憎惡的事，這在我看來，簡直匪夷所思，無法忍受。
　　但我現在並沒有力量，就算妳破開了這裏的封印帶我出去，我也沒辦法去阻止她，除非……”
　　“除非什麽？”
　　“她的詛咒外殼很硬，想要完成詛咒的終結，需要先破開那壹層外殼，就像是……剝雞蛋。
　　外殼破碎，蛋液流出的那壹刻起，她會變得很虛弱，而我，將掌握這夢裏的局面。
　　如果妳想要那些蛋液來修復傷勢的話，最好能夠讓她快壹點破除外殼，否則她會消耗很多在沒有意義的破殼事情上，說不定到最後，想給妳，也剩不下多少了。”
　　“妳答應我了？”
　　“我答應妳了，余下的祝福，我會分潤給妳和我的那個孫女。”
　　“妳會騙我麽？小姐”
　　“那妳……會騙我麽？先生。”
　　“不會。”
　　“我當然也不會。”
　　……
　　對峙，還在持續。
　　費爾舍夫人感慨道：“不得不說，他是壹個好上司。”
　　費爾舍小姐點頭道：“他也想獲得壹部分收益，我答應他了，會分潤出壹部分給他。”
　　“這是應該的，等妳離開這裏後，還需要繼續在秩序神教發展，在神教內，重新崛起費爾舍家。”
　　“然後，找到他。”
　　“我對妳說過，我現在找不到他了。”
　　“我知道，但我還年輕，年輕，意味著還有很充足的時間去繼續尋找他，不是麽？”
　　“是的，沒錯，他痛恨費爾舍家族的人，但他心裏，還是有我的，這壹場詛咒，就是他為了讓我擺脫家族故意設計的，我知道他的用心。”
　　費爾舍小姐搖了搖頭，道：“這壹切，都和妳沒有關系了。”
　　“我知道，我也不會讓他見到現在這個模樣的我。
　　所以妳要找到他，我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的消失。”
　　“我會的，這壹次，我的身邊將沒有家族子女的牽絆，我將幹幹凈凈地來到他面前，他會擁抱我，和我在壹起，我堅信。”
　　滴蠟的速度正在逐漸減慢，此時，菲洛米娜身上已經被壹層蜜蠟壹樣的物質所完全覆蓋，她的靈魂也在此時變得晶瑩。
　　費爾舍小姐指了指費爾舍夫人骨頭架子上殘留的“蜜蠟”，對還站在遠處的卡倫招手道：
　　“這些，就是為妳留下的，別嫌少，畢竟，妳是知道它到底有多珍貴的。”
　　卡倫站在那裏，沒動。
　　費爾舍小姐有些好笑道：“行了，沒人會知道妳今日的選擇，當我和妳壹起離開這個家回到總部時，妳依舊是那個光輝偉岸的隊長，我依舊是那個沈默寡言的我，至少，暫時是這樣。”
　　卡倫聽到這話，開口道：“原來，妳壹直和她擁有對等的記憶。”
　　費爾舍小姐搖了搖頭，道：“其實並不是，我只負責在那裏自由自在的生活，但當我需要時，我能得到相對應的外界訊息。
　　我也是才知道現在的我，居然在做著這樣的事，不，是為此做了這麽多年的準備。
　　真的，我讀取到這樣的記憶時，我感到好驚喜，非常的愉悅，因為我知道，她這壹切，都是為我準備的。
　　壹個孫女而已……雖然和我有血緣關系，但我從來沒見過她，誰會真的在乎她呢？
　　妳也不在乎，不是麽？
　　快來舔食妳想要的這些祝福吧，這些，足夠修復妳的傷勢，且讓妳的天賦，得到更進壹步的提升。”
　　“唉……”卡倫嘆了口氣，“其實，我看不上這些，而且我也能猜到，我如果吞下它們，是不是以後都會被妳所操控？”
　　“妳居然知道？”
　　費爾舍小姐皺起了眉頭，因為卡倫如果知道這壹點，那他先前對自己說的介入這件事的理由，就有些不成立了。
　　“我只知道壹個道理，那就是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我、她、以及她，都是秩序神教的人，我相信，神教那些老朋友們，更願意看到我的回歸。
　　詛咒的桎梏已經完全破除，祝福也完成了轉移，妳吃不吃這些，隨妳，不過妳猶豫和矜持的時間不多了，因為我……”
　　費爾舍小姐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被蜜蠟包裹的菲洛米娜身上：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以完全年輕的自己，去沐浴這個世界的陽光了。”
　　“等等，有件事，妳壹定很感興趣，在剛才，妳問過我名字的，對麽？”
　　“在見到妳第壹眼時，我腦海中就傳來了訊息，妳是卡倫·席爾瓦，拉斯瑪我倒是認識，前不久見過，哦不，對於現在來說，應該是很久以前見過了。
　　維克我也知道，她知道的，我都能知道，他是拉斯瑪的學生，拉斯瑪調查費爾舍家族詛咒，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從那時候起，拉斯瑪每次看見他，眼睛裏都像是要冒火壹樣，但拉斯瑪，永遠都比不上他。”
　　“我也這麽認為，拉斯瑪大人，永遠都比不上狄斯。”
　　“是啊，永遠都比不上……”
　　費爾舍小姐楞住了，她神情嚴肅地看向卡倫：
　　“菲洛米娜只知道他的姓氏，看來，拉斯瑪在他調查筆記的最後，留的是全名啊。”
　　“事實是，拉斯瑪連姓氏都沒有留，維克是這樣告訴我的，我覺得他應該調查出是誰下的詛咒了，就不調查了。”
　　費爾舍小姐的目光變得更加凝重起來，問道：“妳到底，想說什麽？”
　　“妳問過我：我是誰？”
　　“嗯？”
　　“我的回答是……卡倫·茵默萊斯。”
　　“妳……”
　　“我沒有騙妳，是妳把名和姓，聽岔開了。
　　妳說好笑不好笑，妳和她做夢都想再見到我的爺爺，可當他的孫子出現在妳們面前，甚至說出那個姓氏時，妳們居然壹點都沒認出來。”
　　“妳是他的……孫子？”
　　“是的。”
　　“他和她，都有孫子了……
　　是了，我也有孫女了。
　　好吧，我更迫不及待地想要蘇醒了，妳，帶我去找妳的爺爺。”
　　“我很好奇壹件事，是我爺爺對妳家族下的詛咒，為什麽妳們卻不恨他？”
　　“因為妳不懂，妳爺爺是愛我的，只是他的愛，格外深沈。而我如今，已經掙脫了壹切枷鎖，我將幹幹凈凈的，出現在他面前。
　　妳看，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是秩序之神被我們的愛情所感動。
　　否則，無法解釋我破開詛咒枷鎖的這壹天，就能遇到妳，是神，讓妳過來指引我，去成全我們的愛情，這壹切，都是神的旨意。”
　　卡倫微笑道：“那我就讓妳看看，神的旨意，到底是什麽意思。”
　　說完，
　　卡倫將指尖，抵在了自己眉心。
　　隨即，在他身後，出現了狄斯的虛影，威嚴，高大，身穿著神殿長老神袍的他，顯得神聖而不可侵犯。
　　費爾舍小姐和費爾舍夫人當即發出驚呼：
　　“狄斯！”
　　“狄斯！”
　　兩個女人臉上滿是震驚，甚至還出現了淚花。
　　費爾舍夫人哭泣道：“他真的是狄斯的孫子，我的狄斯，他老了。”
　　費爾舍小姐則壹邊笑壹邊哭著道：“怪不得找不到他的消息，原來他已經成為了神殿長老，卡倫，是妳爺爺派妳來接我的麽？”
　　“我長大了，我不看童話故事很多年，我也覺的我並不幼稚，我甚至從未相信過找尋到魔王的善念就能幫助我打敗邪惡的魔王這種俗套至極的橋段；
　　確切的說，
　　我從壹開始就清楚，年輕的妳，和現在的妳，應該是沒什麽區別的，反正，都壹樣的壞。
　　哦，另外，我真的當過醫生，我沒騙妳，所以，妳的那些天真的表情和皺眉的思索，在我眼裏，簡直假得不能再假，根本就騙不了我。”
　　費爾舍小姐目光陰沈地問道：“妳到底想說什麽？”
　　“其實，
　　當我剛剛知道妳家的詛咒是我爺爺下的時候，我就隱約有壹個猜測；
　　當我進入這個家時，我就開始有壹種奇怪的感覺；
　　當我進入夢境時，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當我用鐮刀幫妳劈開詛咒枷鎖時，這種感覺開始變得越來越寫實；
　　是的，詛咒已經被打破了，但既然是我爺爺下的詛咒，那我是不是可以……
　　畢竟，反正我爺爺也站在我身後。”
　　卡倫將放在自己眉心的手指放下，重新指向了前方的費爾舍夫人，與此同時，他背後的狄斯虛影，也擡起手臂，指向了前方的費爾舍夫人。
　　“我的意思是，既然祝福已經傾倒出來了。
　　那，
　　我能不能把妳們，重新詛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