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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蠱事

南無袈裟理科佛

靈異推理

我出生於1986年8月20日,那天正好是農歷七月十五。
中國有四個鬼節,分別是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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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養蠍專業戶

苗疆蠱事 by 南無袈裟理科佛

2025-3-30 21:03

  晉平到鎮寧,山回路轉,足足有四個小時的車程。
  楊宇問我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
  我說我最近得罪的人不多,得罪的臟東西倒是壹只手都數不過來。他對我很好奇,便纏著我,壹直問我很多養蠱的事情,還有壹些常見的靈異現象,比如鬼壓床、比如半夜敲門聲、比如鬼打墻等等,我們邊開車邊聊,山路上黑乎乎的,彎道又多,我們開得小心翼翼。
  這麽久的時候,兩個小家夥自然閑不住,首先是肥蟲子。
  它蠕動出來,友好地攀上了楊宇的臉,留下壹道濕痕,以示友好。楊宇早前沒見過它,但是聽隊裏傳言過,晚上見過壹次,知道是自己上次拉翔的罪魁禍首,也不敢惹,壹臉驚恐地看著我。肥蟲子見他不好玩,飛起來,不理他。還沒等他緩過氣來,早就等待不及的小妖朵朵又吟著詩,從我胸前的槐木牌中,跳了出來。
  楊宇的嘴巴張得能夠吃下兩個鴨蛋,不,是三個。
  還好當時他沒有開車,要不然我們的下場肯定得車毀人亡,妥妥的。
  肥蟲子是壹個天生的外交家,跟誰都能夠玩到壹起去,屬於狗都討嫌的淘氣鬼。它跟小妖朵朵在壹起,壹般都是玩捉迷藏的遊戲,就是金蠶蠱躲著,小妖朵朵去找它,找到了就彈壹下屁股。這遊戲兩個小東西足足玩了壹個小時,金蠶蠱的尾巴變得奇腫無比,於是就不玩了。
  小妖朵朵無聊,就折磨起楊宇來,她用天生的幻覺,給楊宇放“4D電影”,結果楊宇壹會兒驚恐萬分,壹會兒大喊大叫,壹會兒又春情勃發,尿了壹褲子……
  還好綁著安全帶。
  有了兩個小家夥的加入,這壹路變得短暫而又漫長起來。
  楊宇的世界觀被完全的顛覆。
  我們是午夜三點到的鎮寧,由於事先聯絡好,警局有個叫做殷盛的中年警官在等我們。講明來意和情況,他跟我們說這恐怕有點困難。凡事都得走壹個程序,警察辦案抓人,立案、偵查……需要的手續壹樣都不能少,不然就違法了,是不是?我們問手續最快多久能辦下來?
  他說最快也要明天吧,這大半夜的,又不是什麽重大案件……
  我們提出現行前往羊場鎮去監控犯罪嫌疑人老歪,怕跑了。他說可以,他在這邊坐陣,叫來壹個年輕的刑警,叫做王軍,陪同我們前往。我們就沒有再停留,接著前往羊場鎮。有了外人在,我也就沒有敢再讓兩個小東西出來鬧事。王軍壹進車子裏,嗅了嗅,露出怪怪的笑容,而楊宇則壹臉的尷尬。
  我這壹天累得不行,便讓王軍開車,自己在後排躺著困覺。
  睡得迷迷糊糊,我被人推醒來,接著有颼颼的涼風吹到脖頸處,好冷。我掙紮著起來,發現我們停靠在路邊,車門打開,地上的濕淋淋的,周圍的建築都不高,影影憧憧,更遠處有昏黃的燈光傳來。我問到了麽?王軍給了我壹個準確的回答,說根據資料,那個叫做郭娃喜的人,就住在那憧屋子裏,對,那棟獨門獨戶的那家。
  我點了點頭,老歪的大號就叫郭娃喜。
  楊宇問能不能叫派出所的人支援,王軍說不行,還沒有立案呢,怎麽就抓人了?這不合程序的。不過,倒是可以找派出所的民警幫忙確定老歪在不在。我們無奈,讓王軍去聯系人,我和楊宇則在車中等待。
  我坐在車裏,感覺跟這些警察在壹起,自己好像被壹張網緊緊束縛住,行動好不方便。不過轉念壹想,如果不是這些規矩在,恐怕普通老百姓更加沒有安全感。過了壹會兒,有人過來敲窗子,是王軍,還有另外壹個男人。
  王軍說這個是所裏面的值班民警,他講了壹個事情,有點蹊蹺。
  我們問什麽事情?
  這個男人告訴我們,這裏確實是有壹個叫做郭娃喜的人,但是這個人才二十七八歲,退伍軍人,承包了個荒山養殖蠍子,是鎮上有名的精明人物、致富能手。這個人,跟我們提供的體貌特征完全不符合。我們心中壹涼,當下也有些不信,那人早有準備,招呼我們去所裏面看資料。於是我們起身走,來到所裏面,當看到電腦檔案中那個壹臉正氣的青年時,我們就知道給那個飛刀七給騙了。
  狗曰的居然給我們假消息,還害得我們連夜跑了三百裏地。
  我肺都氣炸了。
  顧不得現在的時辰,楊宇立刻打電話給馬海波,讓他重新提審飛刀七,看看他到底騙了我們多少。我心中煩悶,打了聲招呼,出了派出所,壹個人在這個素未謀面的小鎮上溜達。這時候已經是四五點的樣子,初春,亮得也晚,我走過這條濕漉漉的小街,感覺自己的心情像長了黴。不知不覺,又返回了那個郭娃喜的家門口。
  我看著他家門口掛著的幹艾蒿,心中不由得起疑。
  艾蒿是壹種食物,也是壹種中藥材,但是在湘黔壹帶,卻是壹種驅蟲避邪的草本植物。每至清明,家家戶戶都會或買或采,弄來些新鮮的青艾蒿,掛在門上房頭,以及墻壁上,用來驅蚊蟲,避邪物。然而壹般到了夏天,就自己摘除了,只有懶得出奇的人家,才會讓幹艾蒿保留到秋分。
  在這春初的時候,看到這掛了近壹年之久的幹艾蒿,我第壹反應不是這家人有多懶,而是覺得其中有蹊蹺——幹艾蒿裏面有壹種東西,叫做異戊酸橙花醇酯,也稱作米素藥,這玩意世間只有壹種東西喜歡。
  這種東西叫做蠍子。
  吃過米素藥的蠍子,共十二只,放入大甕之中相鬥,每三天餵壹次甜米酒(也叫醪糟),日夜參拜,清晨三柱香、入夜三柱香,如此三九二十七天之後,取壹塊發黴的血豆腐丟入甕中,祭告,再活悶壹夜,然後放入幹艾蒿點燃,用煙熏之後,得到的唯壹活物,渾身紅彤彤,亮晶晶,脫去甲殼。
  這東西叫做蠍子蠱。
  有講究的是,這幹艾蒿,需放置在門前屋後壹年時光,沾染人氣和露水。制成取出這蠍子蠱,也必須在驚蟄當天。
  多壹天不行,少壹天不行。
  蠍子蠱的制作簡單易為,所以用途並不廣泛,主要就是用其排泄物來毒人,中者起初腹瀉,口腥、額熱、面紅,重者四肢和內臟都出現有蠱在翻騰,不出三十日,必死無疑。這種蠱屬於陰蛇蠱的分支,頗為毒辣,而且毒性強烈,又稱“命不過三十”。
  為防止錯怪好人,我繞著這房子轉了壹周,發現了很多養蠱人的特征來:
  側梁懸鏡,墻頭無蛛網,門前的地磚潔凈如新,還有壹點,冷。蠱分陰陽,大部分甕中炮制的蠱都屬陰性,唯有少數幾種為陽性,譬如金蠶蠱。當然,凡事皆有度,金蠶蠱性屬陽,然而也終究是半靈體,可以自由行走於陽光之下,然而面對至陽至剛的雷電,卻也畏之如虎,唯有退避三舍。
  因為雷電是光與波的結合,對靈體損害最大。所以在打雷天,去養金蠶蠱的人家,絕無風險(當然不要吃東西)。
  我心中疑慮,壹個正正經經的人家,怎麽會養起這麽惡毒的蠱來?
  什麽是蹊蹺?這便是蹊蹺。
  我蹲在郭娃喜家斜對面,思索著。結果後面的人家拆開了門板,擺出早點攤子,準備開始忙活起來。見我蹲在門口,這家的男主人便問起。我說是過來旅遊的,來早了,餓得很,想找點東西吃。這時天蒙蒙亮了,他也不覺得什麽,說他家的骨頭湯粉是這鎮子的壹絕呢,要不要搞壹碗來熱熱身子?
  我說好哇,來壹碗。他搬來長條板凳,請我坐起,然後生爐子,忙活起來。
  楊宇打電話給我,問我跑到哪裏去了?
  我說我在吃早餐,要不要過來。他沒心情,說他打電話給馬隊說了,正在突擊審訊,但是飛刀七是個硬角色,我不在,基本上沒人能夠治得了他。既然這郭娃喜不是老歪,那麽先回鎮寧睡壹覺,再返回晉平吧?
  湯粉上來了,壹大碗,上面飄著油亮的湯和翠綠的蔥花,老板問我要不要辣椒,他這裏有朝天辣、酸辣椒,也有紅辣椒。我搖頭說不要,我本來嗜辣,然而金蠶蠱卻不喜歡這種辛辣刺激的東西,我壹直搞不明白,若論刺激,各種各樣的生物毒素,哪個不比辣椒刺激?這不科學。可它偏偏如此,我唯有改變飲食習慣。
  我壹邊吃,壹邊問老板,說來的時候,聽說我們鎮子上有壹家蠍子養殖場?這蠍子啷個養哦?
  老板壹臉的榮幸,說有的。喏,斜對面那壹家,就是墻頂紅色琉璃瓦的那家,那蠍子場就是他們家開的,每年到了季節,好多藥廠的車子就上門來,老板們提著壹沓壹沓的錢,搶著訂貨,就怕訂不到。為什麽知道不?娃喜這個崽,養殖技術好呢,壹窩壹窩的盡是高產,別個眼紅也跟著養,總是死。
  我扒拉著碗裏面的粉,喝了壹大口湯,問娃喜家有幾個人?
  老板壹邊忙碌,壹邊搖著頭嘆氣,說老娘死了,壹個爹,壹個爺,娃喜剛回來的時候說了壹門親,後來那個姑娘出去打工,懷了別人的崽子,跟人跑了,他也就沒有再談這事情。按理說這人也是壹表人才,家裏面也殷實,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肯討婆姨……咦,怎麽這麽冷,後脖子嗖嗖涼風?這狗曰的天氣。
  我看著從我懷中飄出、直奔郭娃喜家而去的小妖朵朵,跟著罵,是咧,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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