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十四章 宿敵的隕滅

　　“卡多拉思。”
　　檀笑天在破碎的黑暗天幕深處，見證了宿敵的死亡，卻不覺痛快。
　　因為卡多拉思不是死在他的手中。
　　他是出自浩漭的黑暗至強，而卡多拉思乃天外明光族的族長，他在替浩漭征戰天外星河時，這些年所遇的最強對手就是卡多拉思。
　　光明和黑暗永恒對立。
　　所有通過這條黑暗神路，在浩漭晉升的至高元神，都將面對明光族的最強者。
　　數萬年以來，卡多拉思都是明光族的族長，她是擋在魔宮歷代魔主前的，壹座極難跨域的光明神山。
　　在檀笑天前，不少依循這條黑暗神路沖到至高者，在天外死於卡多拉思的手中。
　　黑暗神路到了檀笑天這壹代，才真正具備和卡多拉思壹較高下的力量，並最終跨過了這座光明神山。
　　深淵之門後，在極慧指引下去了創生之地的檀笑天，得黑暗源靈的眷顧，獲得全部的黑暗真諦。
　　他率先以此晉升十壹級。
　　他超越了卡多拉思，他也相信在卡多拉思沒晉升前，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以為他和卡多拉思終有壹戰，他期望卡多拉思通過荒界之行，如他壹般晉升。
　　他渴望卡多拉思的回歸，和他來壹場勢均力敵的戰鬥。
　　卡多拉思回來了，就在他的面前，被袁離斬滅所有生機。
　　她的死亡讓檀笑天悵然若失，仿佛生命中的壹大追求，忽然間沒了意義。
　　“卡多拉思。”
　　虞淵在心中默默自語，也沒料到驚才絕艷的明光族族長，進入荒界不久，便遭受了袁離的毒手。
　　卡多拉思在泯然星域，頑強抵禦住心魔，將那股生命原液奉上的事歷歷在目。
　　如袁離所言的那般，卡多拉思要是煉化那股生命原液，興許受制於袁離，但卻會得到永生，可能就不會落難。
　　虞淵有些愧疚自責。
　　呼！
　　壹團常人不可見的幽魂，忽從卡多拉思的屍體飄出，這位至強者的殘魂，本能地感知“亡靈之路”，想要依循天地固有的法則，進入魎域輪回轉世。
　　幽魂僅有的靈性，仿佛正淒然地，看向虞淵的十壹級陽神。
　　虞淵精神壹振，立即以他的鬼神之軀，試著和附體幽瑀的源魄溝通。
　　他想通過源魄，盡可能保留卡多拉思的靈性，讓卡多拉思的輪回之路，保持所有的記憶，並在另壹位明光族的族人體內重生。
　　他想為卡多拉思做些什麽。
　　“光明權杖，光明之星，獸神殿，帶給……燦莉。”
　　幽魂淩亂的思想蕩漾。
　　在虞淵的眼中，幽魂成了壹個白裙小女孩，成了卡多拉思最初的模樣。
　　她顯得天真爛漫，單純而善良，永遠都在為明光族著想，她似乎從不曾長大，和少女形態的燦莉相比，她像是壹個小妹妹。
　　至死，她還記得要推動燦莉成為明光族的族長，想要將光明權杖交出。
　　她嘴裏的光明權杖，還有所謂的“光明之星”，似乎被袁離身後的獸神殿封禁著。
　　她在祈求虞淵，希望虞淵能夠為她拿回來，將至關重要的東西交到燦莉的手中，讓明光族的強盛能夠延續下去。
　　袁離握拳，指縫血光迸射，朝著那幽魂捶去。
　　蓬！
　　卡多拉思本欲進入“亡靈之路”，去魎域進行輪回新生的殘魂，被袁離砸滅了，絕了她輪回再生的可能。
　　那只變為雍容貴婦的黑山羊，趁機張口壹吸。
　　卡多拉思殘魂內，余留下來的魂力，就成了黑山羊的食物，被她吞的幹凈。
　　黑山羊舔了舔豐澤的唇角，如吃了天地間的美味，不忘評頭論足：“這樣甘甜醇厚的靈魂，也只能在源界享用。卡多拉思，蕾貝卡，布裏賽特，傑西卡，源界那些十級血脈戰士的靈魂，我將逐個去品嘗。”
　　她烏黑亮麗的頭發中，有黑漆漆的彎角，彎角垂落在她頸後，變得光芒璀璨。
　　“我承諾幫妳。”
　　虞淵低聲說道。
　　他放棄了和源魄溝通，因為卡多拉思的殘魂，被袁離砸的粉碎，又被那只黑山羊吞沒，再沒有壹絲復活的可能。
　　便是源魄，也不能無中生有，不能讓卡多拉思重現天地。
　　“幫她？虞淵，妳還是想想怎麽幫妳自己吧！”
　　黑山羊冷笑。
　　嘩！嘩！
　　在黑山羊的腦後，她那兩根彎曲的羊角，流露出神秘的魂光。
　　虞淵突然就發現，她那兩根彎曲的漆黑羊角，壹根傳來和源魂相關的靈魂秘術，另外壹根竟然和源魄相關。
　　深受袁離器重的黑山羊，居然以驚人的智慧，在荒界參悟靈魂之道。
　　她走的那條路很像阿德裏婭。
　　“檀笑天，妳還肯不走？”
　　提著破天錘的荒神，還維系著龐大的巨猿形態，兇光畢露的眼瞳深處，狂暴的血光轟隆隆作響。
　　“念在妳我有舊，在我和稚雅數次沖突時，魔宮給過我幫助，我勸妳別多事！”
　　荒神瞪著檀笑天低吼。
　　轟隆！
　　破天錘高高舉起，壹道道血色光柱，從袁離背後的獸神殿沖出，融入到老猿的錘子，“虞淵，妳在暗域時竟然試圖扭曲我的意誌！我為妳們神魂宗做了那麽多，結果什麽也沒得到！”
　　劈裏啪啦！
　　碩大的破天錘，內中血脈道則凝煉，化作萬千不知名的生命種子，如群星燦燦。
　　這頭出自大澤的老猿，竟然因袁離的厚愛，被賦予壹部分生命真諦，從而展現出遠超當年的力量。
　　“我壹番好意，是妳太過沒耐心，每次都不肯多等等。”
　　“不過……”
　　虞淵皺著眉頭，因卡多拉思身亡而不痛快的他，又道：“不過，既然妳和袁離同族，不論我們做些什麽，妳還是會踏上這條路。”
　　“哈哈！妳現在怎麽說都行！”
　　老猿獰笑著，厚重如山的胸腔處，壹圈圈的血能波光耀出，他周身穴竅的壹個個洞天，突然灌滿了壹路采集的星空異能。
　　他從那座高山飛出，毫無所懼地向虞淵闊步而來，妖軀再次生長。
　　“都先緩壹緩。”
　　袁離壹開口，跨空而來的老猿虛空止步，黑山羊不再挑釁，檀笑天也冷哼壹聲。
　　“我們荒界的那壹團光源，被我們叫做光明之星，它和卡多拉思的心臟，還有那根光明權杖，都在我身後的宮殿。”袁離笑著解釋，“而這樣的宮殿，是我特意打造的，宮殿內中的各種，妳虞淵應該是懂的。”
　　“在我們成就十壹級後，締造我們的源靈，會吩咐我們打造這樣的宮殿。”
　　話到這裏，袁離停了下來，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驚訝地看向檀笑天，疑惑道：“妳剛剛說，深淵的那些邪神，稱呼虞淵為……深淵之主？”
　　“我的血分身在深淵時，被他輕松地斬殺，深淵的底層法則，深淵所有的力量，如在響應著他。”袁離驀然動容，喝道：“虞淵，妳到底是誰？”
　　轟隆！轟轟轟！
　　袁離心念微動，環繞著那座高山的，所有五顏六色的星辰世界，猛地震動起來。
　　奪目的光輝，從每壹顆星辰綻放，蓬勃血能洶湧而出。
　　在那些星辰表面，壹頭頭隱沒在血色煙霧深處的獸神，因袁離的心神震蕩，像是突然被激發了獸性。
　　他們齊齊瞪著虞淵的陽神之軀。
　　每壹尊獸神的眼瞳，都射出粗闊的光芒，如能洞穿天地，讓壹方世界碎裂。
　　虞淵這具龐大的赤紅軀體，手臂，額頭，脖頸，胸腔處，升起壹團團血色蘑菇雲，被毀滅天地的力量沖抵。
　　虞淵如橫亙天地盡頭的至高神山，任憑狂風暴雨沖刷，卻巋然不動。
　　壹條沒了皮肉的骨蛇，高高昂著頭，冷幽的眼眸，落在虞淵的身上。
　　骨蛇體內是壹條條鮮艷的血水，流露出刺鼻的腐蝕味，口中冒著淡淡的煙霧。
　　請示了袁離後，他以新學來的凝形之術，化作壹個白骨森森的少年。
　　他伸手壹招，卡多拉思的那具屍骨，就從遠方落在他的手中，皮肉瞬間消融，成了壹具發光的骸骨。
　　骸骨在他手中掰掰扯扯，迅速成了壹件件精美的飾品。
　　耳環，項鏈，手環，都是以卡多拉思的骨頭打造而成，他像是荒界壹位擅長鍛造的大師，將骨頭制造的飾品弄好。
　　“王，她的白骨，和那個檀笑天的黑骨，我能制成最好的飾品，壹黑壹白，點綴在妳的身上。”他恭敬地，將手上的那些白骨飾品舉起來。
　　那些以卡多拉思骨骼，制成的飾品，壹件件消失。
　　不多時，飾品出現在獸神身上，被荒界的獸神把玩著，視為壹件炫耀的戰利品。
　　袁離沒在意，而是皺眉沈思，繼續說道：“灰域如此動蕩，還能騰出壹具陽神見我，真令我激動。檀笑天稱妳為深淵之主，難道深淵的邪神聖殿，能夠被妳動用？”
　　壹說起邪神聖殿，袁離神色頓時顯得凝重，不由回過頭，看向了他背後的獸神殿，“這樣的殿堂我在打造，稚雅也在打造。只有如我們般的人物，才能發揮出殿堂的力量，我以為妳還沒成功”
　　“如果邪神聖殿妳能動用，那妳就比我和貝爾坦斯，還有那頭老棘龍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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