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零二章 身不由己

　　老魔頭在異域虛空，忽然神色大變地怪叫。
　　他那洪亮高昂的魔音，從另壹方世界傳導過來變得斷斷續續，顯得極為不連貫。
　　“不是妳想的那樣！”
　　老魔頭捶胸頓足地，看著阿德裏婭在密室中並指化刀，面色狠決地朝著那些蘊含空間真諦的符文下手。
　　“死丫頭，妳也等我說完啊。”
　　老魔頭眼睜睜地，看著壹枚枚符號，因阿德裏婭的力量蓬然碎滅。
　　……
　　聖魔大陸。
　　鑿雷晶打造的密室，阿德裏婭手起刀落，碎滅壹枚枚暗藏空間能量的神秘符號。
　　“對不起，我絕不能允許父親妳，領著異域的強者侵入源界。”
　　光刀明耀無比，阿德裏婭參悟的大道至理，皆在刀勢之中。
　　噗！噗噗！
　　壹枚枚符號在光刀之下消失，即將形成的泉眼，最終沒有能成功凝現。
　　阿德裏婭有天魔之魂，也有神族之軀，她軀身修煉體系，和浩漭神族幾乎無差。
　　她以靈力化作基礎的神力，還深藏源魂、源魄的法則真諦，斬滅那些沒有成形的符號很是輕松。
　　異域虛空中，叫嚷著的貝爾坦斯，聲音變得愈發零碎。
　　直至徹底消失。
　　呼！呼！呼！
　　那些殘存下來的符號，不死心地在雷晶內飛逝，依循著某種機制和規則，試圖將泉眼通道重現。
　　可惜符號壹半都不剩，不論符號內的執念多強，都難再現出和異域連接的泉眼。
　　“妳令我失望了。”
　　做完這壹切的阿德裏婭，幾乎是癱軟在密室的大地，心靈遭受重創的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她很難接受她的父親，和外域的神祇勾結，欲圖侵占源界星河。
　　在她的心目中，老魔頭乃是源界的大英雄，壹直守護著源界的蒼生，不允許外部的邪惡侵染此地。
　　七層深淵和荒界，都在她父親的戒備下，沒有能滲透此地。
　　可在另壹端的異域虛空，數以萬計的異族強者，擁戴高呼她父親名字的場景，她剛剛看的清清楚楚。
　　她確信等泉眼通道當真呈現，她父親就會統領著異域強者，直接在魔山內降臨。
　　在荒界，源魂和虞淵等人，守在三十六個泉眼旁，正和異域的神祇交鋒。
　　已有三個異域神祇，先後踏出了泉眼，在荒界的星域作祟。
　　如此敏感而特殊的關頭，她父親如果領著異域強者，通過泉眼在源界降臨，那麽荒界和源界豈不是全都要大亂？
　　眼見泉眼即將成形，她根本不想聽貝爾坦斯的解釋，生怕那是貝爾坦斯的緩軍之計，只好果斷地抹掉符號。
　　“阿德裏婭。”
　　魔山的上方，尤潛以天魔心聲，壹遍遍呼喊她的名字。
　　過了很久，冷靜下來的阿德裏婭，才從這間雷晶密室走出，出現在那座沒了雷霆能量的魔山。
　　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的阿德裏婭，剛在魔山現身，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魔山內無法計量的雷霆能量，居然註入到了浩漭的九幽寒淵，這是如何做到的？
　　時空之龍鐘赤塵，和冰霜巨龍打造的壹個個寒淵口，何時成了雷霆湧入的通道？
　　為什麽，源界的虛空法則全部出現了異變？
　　眾人有著太多的疑問，想要讓阿德裏婭解答。
　　“能否給我壹個解釋？”
　　作為神族領袖的韓邈遠，臉色陰沈地，將豎立的“玄黃道旗”收起，道：“妳父親在這座魔山內，留下了什麽秘密，才讓所有的雷霆力量流向浩漭？”
　　“我沒什麽好說的。”
　　阿德裏婭兩手壹攤，面對壹道道質疑的眼神，道：“父親在魔山內，囤積海量的雷霆閃電，只是為了抵禦締造他的源魂。至於那些雷霆能量為什麽失控，被什麽力量給挪走了，就不是我能理解的了。”
　　她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為從異域而來的空間之神。
　　既然源界的空間法則產生異變，就說明那位跨界而來的空間神祇，幹預了源界的空間奧妙。
　　空間之神怎麽做到的，密室裏有什麽，她壹概隱瞞，也隱去看到老魔頭的事實。
　　“沒了空間法陣，沒有星河渡口可用，妳們想要瞬間回歸浩漭，或者前往創世星域，都變得路途遙遠。”溟沌鯤哼了壹聲，突然道：“我倒是覺得，浩漭那邊定然發生了變故，妳們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壹眾聚集而來的至強，紛紛看向韓邈遠。
　　浩漭的異變，他們也有所感覺，都擔心將有意外發生。
　　韓邈遠也覺察到了不對勁，沈吟壹下，道：“先回浩漭！”
　　將眾人帶來的星河古艦，轟隆隆地發動，神族至強，以守護者為首的邪神，還有許多天魔，紛紛落入不同的戰艦。
　　“裏德大人。”
　　阿德裏婭低喝壹聲。
　　大祭司裏德，漆黑鬥篷內的魔魂，微微壹顫。
　　正欲離開的大祭司，就此轉過身來，眼窩內兩團青黑魔焰熊熊燃燒，道：“殿下，妳想知道什麽？”
　　“為什麽？”阿德裏婭詢問。
　　源魂明明解除出了，對所有生靈的意識扭曲。
　　如裏德般的至強，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知道締造出天魔族群的那位，是被從深淵而來的源魂吞沒了，為何裏德還甘願臣服在祂的麾下？
　　阿德裏婭的為什麽，問的就是這個。
　　“殿下，我亦渴望成為至尊。貝爾坦斯大人已在那條路站好，他沒有能力令我也晉升至尊。”裏德輕聲解釋。
　　“還有……”
　　停頓壹霎，裏德聲音放低，再道：“我如果不順從，天魔族群就會被清掃。那樣的話，殿下現在能看到的天魔，就只剩下妳和尤潛等寥寥幾個了。”
　　留下這句話，裏德和幾位新晉的魔神，就飛向被天魔掌控的星河古艦。
　　幾艘星河古艦，如壹頭頭恐怖的巨獸，從聖魔大陸撤離。
　　“到底怎麽回事？”
　　待到神族，天魔和邪神消失，通往大魔神的尤潛，終於忍不住詢問：“殿下，妳的臉色不對勁，妳心靈受到了強烈沖擊。我知道，妳壹定發現了什麽，妳可以告訴我們嗎？”
　　“不能，我不能，對不起。”
　　阿德裏婭只是不住地搖頭。
　　父親是她的精神支柱，也是尤潛的信仰，還有丹妮絲、艾蓮娜這些異族至強們，壹直崇拜的對象。
　　她不能將她所看到事實說出，摧毀大家的信仰，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
　　荒界。
　　待到源魂的第二個軀身，朝著伽力星域而去時，虞淵禦動斬龍臺，同樣趕往伽力星域的本體驟然停住。
　　如被挖出荒界的伽力星域，現在想要以斬龍臺裂空而至，已經變得不可能。
　　空間之神德維特的力量，將整個伽力星域籠罩，他和貝爾坦斯失去了感應。
　　他並也不清楚，被“虛天大禁”封禁的伽力星域，如今正發生著什麽。
　　可是，重新煉出魔軀的源魂，又壹次殺向了伽力星域。
　　並且在源魂離開前，還特意叮囑他，讓他代為照看那些泉眼，還交出了“深淵混洞”和萬靈禁的控制權。
　　“姑且，先照看壹下那些泉眼，以免異域神祇大量潛入。”
　　沈吟許久後，虞淵決定兵分兩路。
　　他本體耀出七彩霞光，動用他所掌控的空間力量，向那些泉眼的位置而去。
　　而他“亡靈至尊”的軀體，則是在內部駕馭著斬龍臺，繼續朝著伽力星域飛逝。
　　……
　　在三十六個“深淵混洞”中，其中壹個散逸著死意，飛離出邪神聖殿的泉眼內部，突然冒出了壹道魂影。
　　“阿瑟斯！”
　　“源界之神，阿瑟斯！”
　　認識他的壹些人，看見冒出的居然是他，頓時驚叫起來。
　　“諸位。”
　　阿瑟斯就在泉眼內，他先掃了壹下那只青黑眼瞳，見源魂的另外壹道幽影還沒有凝煉出來，立即就放心了：“我也是奉命而來，而且也是奉……貝爾坦斯大人的命令。”
　　“貝爾坦斯！”
　　“又是貝爾坦斯！”
　　眾人都被驚動了，神色各異地看著阿瑟斯，等候他下面的話。
　　“我捎帶幾句話。”
　　阿瑟斯的目光，落在那塊龐大血肉上方，虞淵的陽神之軀，道：“貝爾坦斯大人，希望妳能聆聽他的話。”
　　“貝爾坦斯，他不是在伽力星域嗎？”
　　光之源靈疑惑不定，看看虞淵的陽神，又看看曾經的源界之神阿瑟斯，道：“我知道妳，妳壹度是七層深淵邪神的首領。妳在什麽時候，被貝爾坦斯馴服的，開始為他傳話，為他做事了？”
　　阿瑟斯猶豫片刻，老實說道：“在我進入異域以後。”
　　“異域？”
　　大地之母驚叫。
　　“我聽命的，是另壹個貝爾坦斯！”
　　阿瑟斯煩祂們的問題太多，冷哼了壹聲，再次看向虞淵。
　　“妳說。”
　　虞淵輕輕點頭。
　　這時，他本體就在趕來的途中，而且越來越近。
　　本體識海的那座“靈魂神壇”，第九層的魂之臺面，和阿瑟斯所處的“深淵混洞”已經在建立感應了。
　　那“深淵混洞”宛如壹張血盆大口，漸漸膨脹開來，內中扭曲混亂的力量湧動。
　　只要阿瑟斯脫離了泉眼，虞淵心念壹動，就能以這個混洞內的力量吞下他。
　　“世事難料。”
　　阿瑟斯露出慘笑，望著湧動的“深淵混洞”，說道：“我本來是邪神們的領袖，在聖殿守護者的默許下，我能動用深淵混洞，還對源界的灰域發動侵襲。妳們恐怕也想不到，有壹天，深淵混洞會指向我。”
　　“而我身為曾經的深淵至強，卻在另壹端的異域，不得不聽命於貝爾坦斯大人。”
　　他壹邊笑壹邊搖頭，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太慘了，他被別人踢皮球般，從壹邊踢到另壹邊，偏偏又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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