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毛遂自薦

　　蘇婷離了兩米多停下腳步，看看女秘書，又看看李睜，欠了欠身，試探道：“您……是李睜先生嗎？”
　　之前離得遠，李睜沒看得太真切，現在近了，才看清她的模樣，長相中等偏上，不過臉色不太好，有些發白，應該是長期缺乏營養，身材骨幹纖細，估摸著體重頂多八十斤。
　　她略顯局彎著腰，眼中透著忐忑與希冀。
　　“蘇婷，李睜的助理已經有人選。”女秘書猜到了她的意圖，搶先開口壹語封死。
　　蘇婷眼神壹黯，卻還是倔強地看著李睜，身子彎得更低，咬牙道：“李睜先生，能不能讓我給當妳的助理？我保證會做到忠誠，不折不扣地完成妳交給的每壹項任務。”
　　李睜沒想到這個女孩會毛遂自薦，直白“忠誠”二字，也是點出了作為助理的最為重要的壹點，略微沈吟，便道：“我剛剛辦完入職手續，昨天下午部門會議的時候妳也不在，妳怎麽會知道我？”
　　蘇婷稍壹遲疑，答道：“您是創作歌手，您的處子作《短發》，壹曲捧紅了歌手許巧玲，這些早在您來公司之前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頓了下，聲音低了些：“昨天下午的部門會議，我……我沒有接到通知。”
　　李睜看了看女秘書，女秘書默認，李睜不由苦笑，這傳播速度，比自己預想中迅速多了，至於蘇婷為什麽沒有接到會議通知，李睜能猜出個大概。
　　李睜想了想，點頭道：“好，我現在就給妳壹個面試的機會。”
　　蘇婷眼神壹亮，而女秘書則是臉色壹變。
　　就聽李睜道：“剛才我進食堂的時候，看到壹個阿姨在訓斥妳，而妳在那裏連連道歉，是怎麽回事啊？”
　　聽到阿姨這個稱呼，蘇婷遲鈍了壹下，這才道：“我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著李姐了。”
　　李睜看著她道：“具體點，是迎面撞的，還是側向撞的？”
　　“側向，她從外面走進來，我端著碗去桌子那邊。”
　　“她的腳步快，還是妳的腳步快？”
　　“……她。”
　　“這麽說應該是她的責任更大，應該是她向妳道歉才對，妳反過來向她道歉，是因為尊老愛幼嗎？”
　　這壹問讓蘇婷無言以對，李睜也沒為難她，側臉看向女秘書：“陳秘書，我沒說錯吧，兩個人壹個直行壹個側行，最後撞在壹塊，從理上來說，是不是速度快的人責任更大？”
　　女秘書又不傻，李睜這是明知顧問，淡漠道：“又沒人受傷，事情已經過去了，糾結這個有意思嗎？”
　　李睜不置可否地嗯壹聲，目光轉回蘇婷身上，指了指她手裏的饅頭：“這饅頭是準備當晚飯嗎？”
　　蘇婷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身後，面色發窘，李睜又道：“助理這份工作公司給妳多少錢？我想就算是去飯店端盤子，也不至於這樣過日子吧。”
　　女秘書替蘇婷答道：“蘇婷開始簽的是歌手合約，公司只提供免費住宿，壹百塊夥食補貼，是沒有底薪的，後來改成助理約，底薪三百塊，主要收入是給歌手當助理的津貼和獎金。”
　　李睜不意外，助理沒有服務對象，等同下崗，對公司來說就是養了壹個閑人，又怎麽可能開出多高的工資。
　　三百底薪加壹百夥食補貼，以深市的消費水平，維持個人日常生活的確是夠嗆，但也不至於饅頭臟了還撿起來吃，吃壹個還要省壹個，當然，這裏頭的緣由李睜暫且忽律，就道：“我聽說，妳進公司以來諸事不順，為什麽不考慮換壹份工作？”
　　蘇婷搖頭：“不，我喜歡音樂，就算我沒法再當歌手，我也不離開這個圈子，三百塊已經足夠我養活自己，只要您答應讓我當您的助理，我，我可以不要津貼和獎金。”
　　之前與李睜的目光交織也就壹兩秒，便會垂下眼簾，這壹刻，卻是選擇了直視，眼神無比堅決。
　　李睜與他對視了十秒，緩緩點頭道：“好，那妳就給我當助理吧。”
　　幸福來得太突然，蘇婷還沒來得及喜形於色，女秘書忽然壹聲斷喝：“不行！”
　　李睜詫異道：“為什麽？”
　　女秘書道：“蘇婷的合約期馬上就要到了，公司沒打算和她續約。”
　　李睜想了壹下，緩緩搖頭：“這個不是理由，助理和經紀人不同，經紀人的選擇公司與歌手的意誌兼顧，助理的選擇，歌手的意誌是決定性的……”
　　李睜頓了頓，嘴角泛起輕笑：“陳秘書，我雖然是個新人，但入圈前還是做了些功課的，妳可別框我。”
　　女秘書沒有笑，神色異常嚴肅道：“助理人選有三個，任妳選，但蘇婷不行！”
　　“為什麽？”
　　“……”
　　女秘書沒有回答，只是以壹種“妳難道不明白”的眼神盯著李睜的眼睛，李睜笑了笑，對蘇婷道：“等下來辦公區找我。”
　　蘇婷偷偷瞄了女秘書壹眼，神色憂慮，欲言又止，似是想說什麽，李睜催促地揮揮手：“我和陳秘書要談點事兒。”
　　蘇婷應是，欠了欠身，轉身離去。
　　“陳秘書，我是唯物主義者，我不信命的，我的助理就她了。”她壹走，李睜便斬釘截鐵道。蘇婷毛遂自薦，勇氣可嘉，之前在李姐面前卑微道歉，當自己問起時，卻沒有隱瞞過錯的是對方，誠實測試過關，不轉業的理由，是因為熱愛音樂，不願脫圈，多少引起了李睜的共鳴，再加上，她是落難之時，李睜拉她壹把，她必心存感激。
　　綜合以上因素，蘇婷正是助理的最佳人選。
　　女秘書壹臉恨鐵不成鋼：“別人都忌諱的事兒，妳為什麽偏偏要去觸碰呢？如果妳是想顯示自己的不拘壹格，我只能說妳非常幼稚！”
　　李睜秒懂，笑道：“我只是挑了個我認為合適的助理，僅此而已，至於她被視作掃把星，呵呵，歌手專輯撲街把原因歸結在助理身上，這種事妳難得不覺得荒唐嗎？”
　　女秘書寸步不讓：“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關乎妳的前途，明明有其他選擇，為什麽要冒這種無謂的險，哪怕概率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