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病急亂投醫

　　華璨音樂工作室。
　　小會議室。
　　李睜，蘇婷，倪厚道，薛冰，四人圍著壹張小圓桌。
　　華璨成立至今半年多，蘇婷負責整體運作，倪厚道管音樂部門，薛冰管財務，沈冠昌管市場部，他們是公司最核心的管理層。
　　今晚是李睜召集，除了沈冠昌主動請纓，陪伴四伏天樂隊專輯次輪宣傳不在深市，其他三人都在。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輕功，飛檐走壁，為人耿直不屈壹身正氣，哼……”
　　掛壁電視裏，播放著江市電視臺六省壹市歌唱比賽決賽，四伏天樂隊作為嘉賓，公布比賽結果之前，現場演唱專輯第三主打《雙節棍》。
　　舞臺之上，四伏天樂隊主唱肖河，穿著惹眼的服裝，做了別致的發型，整個人又潮又酷，在六名舞者的伴隨下，邊唱邊將手中雙節棍甩出壹個個招式。
　　舞美燈光映照，武俠風的畫面動感十足。
　　薛冰看著有些手癢，便是淩空比劃了幾下，笑道：“這首歌初聽覺得搞笑，多聽聽，別說還真挺有味道的。”
　　倪厚道唏噓道：“這首歌現在很紅啊，冠昌打聽了壹下，深市，南市，江市等幾個地方電視臺的點播率，已經超越了二主打《妳不是真正的快樂》，比起壹主打《夜空中最亮的星》也是不遑多讓。”
　　蘇婷接話道：“這首《雙節棍》要是去亞域公告牌打榜，說不定能榜上有名。”
　　李睜眼神壹動：“為什麽這麽說？”
　　蘇婷答道：“亞域歌壇與國內歌壇最顯著的壹個區別，就是更強調個性化，之前幾年，華國歌手在亞域歌壇頹勢，說到底就是國內歌壇抒情慢歌系壹股獨大，歌曲再是精益求精，但根本來說還是千篇壹律，而《雙節棍》這首歌，即便是在亞域歌壇也能算是標新立異。”
　　說著，猶豫了壹下，然後道：“睜哥，我們華璨旗下歌手，當初挑選的時候便是著重個性，我覺得，接下來不該拘泥國內，可以嘗試著往國外發展。”
　　李睜沒急著接話，看看她，又看看倪厚道：“倪哥，妳覺得呢？”
　　倪厚道沒多想，就道：“我也這麽認為，華璨旗下歌手各具特色，尤其阿德，沈靜，四伏天樂隊，亞域歌壇的氛圍，甚至比國內樂壇更適合。”
　　公司日常負責人，音樂負責人觀點壹致，與李睜不謀而合，李睜笑了笑，道：“不瞞妳們說，我找妳們正是要商量公司未來發展……”
　　隨後，便是將那晚徐千秋的意見說了壹下。
　　倪厚道聽後沈默了壹陣，點頭道：“我覺得這個方向不錯，即避免了與五大巨頭可能的惡性競爭，公司的發展也不會停滯不前。”
　　蘇婷微微皺眉：“這樣會不會受制於人啊？”
　　倪厚道出聲道：“想要把歌手推向亞域歌壇，與五大巨頭合作勢在必行，受制於人肯定會，但可以盡量減弱影響，比如，和兩家甚至三家巨頭合作，此外，寶島，港島，廣市那邊不少唱片公司，多多少少有著國外資源，可以考慮註資收購，為我所用。”
　　蘇婷想了想，倒是沒有反駁，眉頭卻還是蹙著：“那國內就不沖擊巨頭了，壹些渠道資源只有巨頭可以涉及，比如國內大片主題曲配唱，幾乎被巨頭壟斷，再比如大型演出，基本都優先巨頭。”
　　倪厚道表情有些無奈：“華璨的根基太薄，即便並時光唱片，再收購壹些唱片公司，內部整合都不是短時間能完成，有必要緩壹緩。”
　　蘇婷沈默，看神色並不完全認同。
　　李睜笑了笑：“公司未來發展，壹時半會兒不可能有個結論，我先提出來，讓妳們心裏有個數，收集些資料，另外找個時間再議。”
　　說罷，聳肩壹攤手：“當然，我這只是未雨綢繆，若是賭約輸了，那就壹了百了。”
　　薛冰信心滿滿道：“賭約到了現在，十拿九穩，怎麽可能輸！”
　　李睜看了他壹眼：“妳也說了十拿九穩，不是十拿十穩，不到最後壹刻，都不能說百分百贏了。”
　　隨即切換話題：“有個事兒得提前做，華璨的市值計算，以及資產分割方案，有備無患。”
　　蘇婷點點頭：“等下周，本周會註資收購幾家唱片公司。”
　　李睜怔了怔：“……幾家，那麽大手筆。”
　　蘇婷嗯壹聲：“現在圈內等著資金救援的唱片公司可不少，正是買便宜貨的最佳時機。”
　　“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李睜沒多問，大手壹揮，甩手掌櫃的風範盡現。
　　半小時後，四人出了會議室。
　　薛冰開車，先把倪厚道與蘇婷送回住處，然後送李睜。
　　“我周五會去京城，妳要不要壹塊去？”
　　李睜沒頭沒腦地壹問，搞得薛冰有些怔然。
　　李睜解釋道：“亞域百達流行音樂盛典，莫菲入圍了壹個獎項，並且確定會在盛典上演唱，找我約壹首歌，此外，今天白天靜蕓給我打了個電話，她會上京城電視臺跨年晚會，提議我和她同上唱壹首對唱歌曲，周末過去，正好把這兩件事搞定。”
　　薛冰點頭哦壹聲：“巧了，本周末我也正好要去京城，代表公司談註資收購……就是上次跟妳提過的，夕陽唱片。”
　　李睜眨眨眼：“妳這是去耍威風，還是橫刀奪愛？”
　　薛冰臉色有些發黑：“去個蛋，我這是公事。”
　　李睜玩味道：“公中帶私，私中帶公，不好說不好說。”
　　薛冰懶得辯解，低罵了壹聲。
　　李睜看他壹眼，打個哈哈：“我聽說，有人追虎姐。”
　　薛冰眸光壹顫，就聽李睜哼唱起江華的專輯二主打《讓我歡喜讓我憂》：“愛到盡頭，覆水難收，愛悠悠，恨悠悠，為何要到無法挽留，才又想起妳的溫柔……”
　　薛冰臉色壹團漆黑：“停，再發噪音老子把妳丟下去。”
　　李睜沒繼續唱，笑了笑：“受刺激了，碗裏鍋裏到底要哪個，好好想清楚，過了村沒這店。”
　　薛冰眼中閃過壹絲復雜，壹如他此刻的內心，吸吸氣：“何靜蕓告訴妳的？”
　　李睜嗯壹聲。
　　薛冰沈默，好片刻後，冒話道：“周五什麽時候走？”
　　“下午，何靜蕓的經紀人會來接機。”
　　“行，公司的人周六早上出發，我提前壹天，和妳壹塊過去。”
　　李睜點頭壹笑，應了聲好。
　　……
　　周五。
　　中午十二點半，李睜與薛冰在深市機場碰頭，通過安檢後，壹點三刻登機。
　　飛機起飛後，兩人解開安全帶，問空姐要了兩杯飲料，邊喝邊聊。
　　薛冰吸著汽水道：“妳搞出那麽大的緋聞，何靜蕓就沒點反應？”
　　李睜隨口道：“有啊，她的專輯滿月，公司結算了個人分成，前幾天轉了200多萬到我銀行卡上。”
　　何靜蕓將收入交給李睜保管，這事，李睜連父母都沒告訴，卻不瞞薛冰。
　　薛冰臉肉抖了抖：“妳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碰到這種事，不是應該反過來，讓妳把錢交給她保管。”
　　李睜笑笑：“她那是表示對我無條件信任，怎麽樣，羨慕吧？”
　　薛冰翻了個白眼：“少跟我炫……”
　　說著，嘆了口氣：“老實說，虎嘉那邊到底該怎麽辦，我到現在還沒想好，要說沒感情吧，肯定是騙人的，但她太暴力了，其實做兄弟挺好。”
　　李睜正喝著果汁，聽到最後壹句，差點噴出來，這算不算罵虎嘉不是女人？
　　“感情的事情，妳自己考慮，別輕易錯過，但也不要勉強。”李睜不喜歡討論感情的問題，因為那是壹個沒有對錯的無解話題，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
　　飛機上的衛生間無男女之分，兩間挨著，李睜進了其中壹間，放完水，洗了個手，從裏頭出來，剛好隔壁壹間的門也開了，走出來壹個女人。
　　兩人照面，都是壹楞。
　　女人正是季曉蘭，她的氣色不太好，兩只眼睛都有黑眼圈，壹看就是睡眠不足。
　　“李睜……”李睜點頭示意了下，轉身要走，卻聽季曉蘭叫了他壹聲，又回過身去。
　　季曉蘭看著李睜，眼神好不復雜，壹時間不知怎麽開口，墨跡了片刻，才道：“那篇采訪文章是我弄出來的。”
　　李睜哦了壹聲。
　　季曉蘭咬咬牙：“和我爸無關。”
　　李睜再哦壹聲。
　　他過分平靜的反應，讓季曉蘭有種無處著力的感覺，糾結了壹下，道：“妳能不能幫幫我？”
　　說著，又改口道：“不，幫幫我爸。”
　　李睜有些莫名：“幫什麽？”
　　“我爸是為了保我，這才把事情攬上身，現在他被公司停職了，妳幫他解釋壹下行嗎？所有責任由我來擔，妳讓我怎麽樣都行。”
　　季曉蘭巴巴地看著李睜，眼中透出壹抹懇求之色，與過去那個優越感寫在臉上的嬌嬌大小姐判若兩人。
　　李睜有些無語：“我怎麽幫妳爸解釋，這是他主動接受媒體采訪時自己承認的，可不是我逼著他。”
　　季曉蘭欲言又止，沒等她說什麽，李睜又道：“免去妳爸音樂總監職務，是滾雪唱片的決定，我左右不了，妳應該去找韋浩南的主子，那位是滾雪總經理的公子，妳應該去找他幫忙。”
　　聽李睜提起韋浩南的主子，滾雪總經理的公子，季曉蘭眼中閃過壹抹恨色，脫口道：“那篇訪談文章，就是洛地北讓我搞出來的，他才是元兇。”
　　李睜絲毫不意外，又是哦了聲。
　　看李睜的反應依舊那麽平靜，季曉蘭莫名有些煩躁：“妳應該去找洛地北算賬，幹嘛非盯著我不放，還要連累我爸。”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沖，眼眶隱隱紅了起來，眼中多了壹抹委屈。
　　季曉蘭不算特別漂亮，但也長得不差，顏值來說八十分只高不低，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李睜看在眼裏，卻沒有半點動容，反而覺得好笑：“季助理，連累妳爸的是妳，而妳無中生有地抹黑我，難道我不該反擊，讓妳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至於說妳是受洛地北指示，我信，但這事不應該是我找洛地北算賬，而是妳去找他算賬。”
　　頓了壹下，繼續道：“此外，我上次已經給妳說過，現在再說壹遍，因為賭約，我們是敵非友，妳找我這個敵人幫忙，妳覺得合適嗎？”
　　說罷，搖壹搖頭，轉身走了。
　　季曉蘭呆呆看著李睜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她不是沒腦子，只是父親被免職給了她沈重的打擊，並且由於父親被免職，這兩天感受到了周圍人對她的態度變化，更是讓她倍受刺激。
　　已經有點分寸大亂，病急亂投醫的意味。
　　……
　　兩個多小時後。
　　飛機降落京城機場。
　　李睜和薛冰下了飛機，通過安檢，在VIP通道口，見到了等候已久的方瓊，在後者的引領下，穿過VIP通道，盡頭，壹輛商務車靠邊停著。
　　看到站在商務車邊上的女子，李睜咧嘴壹笑，叫了聲虎姐。
　　虎嘉看看他，有些不耐道：“怎麽遲到了那麽多時間。”
　　李睜不好意思道：“飛機晚飛了壹刻鐘，下飛機的時候又耽擱了會兒。”
　　“上車。”虎嘉撇撇嘴，隨手壹拉後排車門，當先壹頭鉆了進去。
　　被當作空氣無視的薛冰，臉皮有些發僵。
　　李睜讓出身位，示意他先上，薛冰也沒客氣，鉆進車裏，卻是沒有去和最後壹排的虎嘉坐壹塊，往前排的窗口壹靠。
　　隨後上來的李睜看了，失笑地搖壹搖頭，挨著薛冰住下。
　　方瓊落在最後，坐進了副駕駛。
　　方瓊回頭道：“現在靜蕓出行，都是兩個保安陪同，要壹塊過來的話，壹輛車坐不下，先去飯店了。”
　　李睜不在意地笑笑。
　　方瓊的視線越過李睜看看虎嘉，又看看薛冰，沒再多言，轉回頭去。
　　隨著商務車起步，車裏變得安靜了下來。
　　李睜對薛冰擠擠眼，示意他坐到後頭去，薛冰沒理會，目光轉向窗外。
　　李睜見狀眼珠子轉了轉，回頭笑道：“虎姐，我聽靜蕓說，最近有人追妳，還是個大帥哥，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