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忽悠是壹門技術活

　　司無涯露出笑意，侃侃而談道：
　　“十大正道，瞥去七星山莊和丹心宗。這兩宗門不過從眾搖旗吶喊，與魔道仇恨不深。剩下八大派，天劍門，正壹道，凈明道，天師道同屬壹脈源自道門；如意庵，橫渠學派，震蒼學派，端林學派同屬壹脈，源自儒門。後者向來手段柔和中庸，和魔道的沖突不多。反而是道門沖突不斷。”
　　他語氣壹頓，繼續道，“正壹道長老張秋池，張春來已死；天劍門門主洛長風更是在圍攻金庭山之時被師父他老人家壹招斃命；凈明道如今自顧不暇，有大師兄親自照顧。天師道壹直按兵不動……所以——”
　　“正壹道和天劍門最有可能先發難。”
　　“但正壹道門主張遠山是出了名的膽小如鼠，此前張遠山於青玉壇密會魔剎宗宗主任不平，任不平已死，壹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張遠山不會出手。”
　　司無涯分析了壹堆。
　　於正海卻壹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掌控幽冥教多年，若是每個屬下都這般匯報事情，豈不是要累死？
　　“說重點。”
　　“天劍門。”司無涯說道。
　　於正海點頭道：“天劍門門主洛長風已死，大弟子周紀峰已經叛離，反而加入了魔天閣。天劍門的確對魔天閣恨之入骨。”
　　“天劍門前任門主洛行空閉關多年，他的兒子慘死，又豈會無動於衷。”司無涯說道。
　　“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誰又能想到，十大名門高手同時圍攻金庭山的時候，陸州就偏偏殺了他呢？
　　洛長風太過出挑，棒打出頭鳥，他死得壹點都不冤。
　　“大師兄真不打算出手？”司無涯再次問道。
　　於正海這次沒有說話，而是沈默了下。
　　司無涯沒有繼續追問。
　　他對於正海的脾氣，算是比較了解。
　　記得當初葉天心的衍月宮被魔剎宗圍剿的時候，於正海也是沒有出手。
　　葉天心欺師滅祖，不幫她尚且可以理解。
　　魔天閣局勢如此不利……於正海依舊無動於衷。
　　指望大師兄出手，似乎不太現實。
　　司無涯嘆息道：“大師兄，還在記著那件事？”
　　“妳大師兄我，壹向寬容大度。二師弟多次殺了我的人，我可有壹句怨言？更何況是師父他老人家。”於正海淡然道。
　　司無涯表面正常，心中卻在不斷嘀咕。
　　您就差揮刀找二師兄決鬥了……這還叫沒有怨言？
　　“大師兄說得對。”
　　“即便我出手逼退天劍門，那十年以後呢？如今屏障減弱，不出五年，魔天閣會再遭大劫。”
　　自從於正海和虞上戎等人離開魔天閣以後。
　　十大名門高手共組織了不下五次對魔天閣的進攻和圍剿。
　　真正動手的有兩次，壹次便是十大高手設下陷阱，圍攻姬天道，姬天道在這壹次戰鬥中受傷；第二次十大名門高手率眾圍攻金庭山中，洛長風被殺。
　　誰都不知道下次圍剿什麽時候會來。
　　但很明顯的是——
　　有不少強者都在等待機會，等待姬天道壽命的大限，修為的下降。
　　而這次屏障的動靜，等於釋放出了明顯的信號。
　　“五年……”司無涯念叨了壹句，“五年後，大炎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於正海聞言，爽朗笑了起來，說道：“七師弟，想得太遠，沒有意義……對於我而言，眼下需要處理好的是……凈明道。”
　　言罷。
　　幽冥教青龍殿首座華重陽從外面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
　　抱拳道：“教主，凈明道莫棄早已逃遁……現在只剩下遊紅衣苦苦支撐。頂多在過十天，便可拿下凈明道。”
　　“很好。”
　　於正海神色傲然，說道，“可有潘離天的消息？”
　　“屬下抓了不少凈明道修行者嚴刑拷問……全都不知道。潘離天早在數百年前離開凈明道，至今未歸。”華重陽說道。
　　司無涯聽著奇怪，說道：“什麽原因？”
　　“不太清楚。”華重陽搖搖頭。
　　於正海問道：“師弟對此人好奇？”
　　“凈明道在大師兄的圍剿下，茍延殘喘。潘離天乃是凈明道第壹高手，他沒道理不會出現……”司無涯思索道，“所以，我猜測，有兩種可能：第壹，潘離天已死，這種可能性很小，潘離天修為極高，他若想逃，沒人能殺的了他；第二，潘離天和凈明道之間發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此說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壹些。”於正海說道。
　　只不過……
　　這些對於幽冥教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潘離天不出現，凈明道會更快滅亡。
　　若是出現，於正海反而很期待和這樣的對手來壹場巔峰對決。
　　“傳令下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於正海說道。
　　“謹遵教主諭令！”
　　轉眼又三天時間過去。
　　壹只傳信鳥，以誇張的速度，從揚州西北角，壹路疾飛，飛入了魔天閣的屏障之中。
　　東閣內。
　　陸州已經結束了參悟的狀態。
　　三天的時間，陸州感覺非凡之力恢復了有壹半左右。
　　想要達到飽滿狀態，需要七天到十天的樣子。
　　起碼當前的速度是這樣。
　　他有預感，參悟的次數越多，獲取非凡之力速度也會變快。
　　修行之路漫漫，這種事急不得。
　　“看看價格……”
　　陸州生怕又出現上次的情況，參悟之後，偷偷漲價。
　　他將當前的系統道具看了壹遍。
　　好在沒有漲價。
　　“咦？這是……”
　　陸州在查看任務壹欄之時，發現在幾條調教徒弟的主線任務下，出現了壹個新的任務——“尋找遺失的鑰匙0/1。”
　　“遺失的鑰匙？”
　　他開始搜尋記憶。
　　腦海中關於姬天道的所有記憶，都沒有找到鑰匙的線索。
　　陸州老臉壹板，難道又和那部分缺失的記憶有關？
　　平時閑著的時候，陸州也對缺失的記憶進行推理，聯系前後，試圖找出壹些端倪，後來發現……零零散散的記憶片段就像是撓碎的紙片壹樣，想要重新黏貼起來，太過艱難，幹脆放棄了推理。
　　既然是尋找遺失的鑰匙……那應該是用來打開某種櫃子箱子之類容器的。
　　魔天閣，似乎只有密室，和北閣的倉庫是存放箱子的地方。
　　不過……
　　這也讓陸州驗證了壹種想法——穿越之時，姬天道的很多東西，或許壓根就沒消失，而是因為種種原因散落各處。比如幾個孽徒的武器，比如碧落殘片，比如孽徒們修行的功法，再比如密室中的壹切……這些都存在著。
　　那麽……這把遺失的鑰匙也應該是姬天道的物品之壹。
　　就在這時，小鳶兒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索。
　　“師父……有未署名的飛書！”
　　陸州走出了房間，目光落在小鳶兒身上。
　　小鳶兒身著雲裳羽衣，腳踩踏雲靴。
　　陸州問道：“天蠶手套何在？”
　　他想起在雲雀樓獲得的物品，小鳶兒似乎沒有佩戴。
　　小鳶兒扁嘴道：“太醜，不好看……放南閣裏了。”
　　那天蠶手套似乎男女都可以戴，賣相的確不太好看，小鳶兒若是戴了，藍衣藍靴，配上壹雙色彩怪異的手套，的確有點不太搭。
　　況且，天蠶手套對於小鳶兒這樣的修行者，加成不是很明顯。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由她去吧。
　　“念。”
　　不管是誰的飛書，能讓傳信鳥飛入魔天閣，要麽是那幫孽徒，要麽就是魔天閣中人的聯絡者。
　　小鳶兒點點頭，念道：
　　“凈明道已被圍剿……幽冥教教主於正海大開殺戒。凈明道門主莫棄負傷逃至瘦西湖派，潘重已經前往瘦西湖，有危險……哈哈哈。”
　　念到這裏。
　　小鳶兒停了下來，看向陸州。
　　陸州隨手壹揮，那飛書飛入手中。
　　的確什麽沒有署名。
　　不過末尾三個字，已經表明了身份。
　　“江愛劍這家夥，應該是不方便飛書……”陸州暗自道。
　　陸州這麽壹提醒，小鳶兒恍然明白，指著手裏的飛書說道：“是江愛劍這家夥的飛書，呸，我想起來了，他每次後面都要哈哈哈……”
　　像江愛劍這樣行事小心謹慎的人，常年在外行走，眼線和聯絡都很特殊，相當壹部分人在宮中。
　　能夠在不斷的飛書過程中留下較為明顯的個人風格，算是生存經驗的壹種，類似摩斯密碼，甚至更不著痕跡。
　　小鳶兒疑惑道：“潘重這家夥去瘦西湖幹什麽？沒事找事。”
　　陸州看了下東閣院內，沒有看到端木生和昭月的人影，便問道：“老三老四何在？”
　　“在南閣躺著呢。”小鳶兒說道。
　　陸州不以為然，擅闖密室，杖責他們是輕的。
　　“讓老三去大殿。”
　　“徒兒這就去。”
　　不過是皮肉之苦，以端木生的修為和手段，這三天的休養早就該好差不多了。
　　當初姬天道暴打徒弟，每次好的最快的就是端木生。
　　小鳶兒離開了東閣。
　　陸州擡頭看了壹下太陽，時間還早，便朝著東閣外走去。
　　不多時……他來到了魔天閣之外，看到潘離天依舊躺在原來的地方，慵懶地曬太陽，時不時喝壹口酒。
　　“潘離天。”
　　陸州這壹叫，嚇得潘離天壹個激靈，從地上翻了壹個身子。
　　潘離天看到是陸州出現，拍了拍胸口，說道：“老朽不姓潘。”
　　陸州並不打算跟他較真這個，而是將手中的飛書丟了過去：“自己看。”
　　飛書落在了他的身上，潘離天本想丟掉，但忍不住內心的好奇，瞥了壹眼，這余光壹瞥，看到了潘重二字。
　　立馬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將飛書上的信息仔仔細細看了壹遍。
　　“危險？”
　　“妳現在還能睡得安穩？”陸州目不轉睛地盯著潘離天。
　　潘離天眉頭緊鎖，原本慵懶的表情，變得凝重而嚴肅：“潘重已入魔天閣，閣主，不打算救他？”
　　“潘重的確入了魔天閣……但這不代表本座要救他。”陸州風輕雲淡地說道。
　　“為什麽？”
　　“潘重入魔天閣，本座賜他六陽功，抵消三陰式苦寒。他本可以成為魔天閣得力幹將，卻擅自離開魔天閣……若是魔天閣人人如此，本座如何服眾？”陸州說道。
　　“這……”
　　這話說得潘離天啞口無言。
　　說到底是潘重自己去招惹事情。
　　魔天閣的規矩是，壹朝入了魔天閣，便要斬斷所有過往。
　　壞了規矩，落得任何下場，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陸州看著潘離天，問道：“妳到底是他什麽人？”
　　潘離天輕嘆壹聲，搖頭道：“老朽早在兩百年前，便已不是潘家族人……”
　　這話等於是間接承認了。
　　陸州不打算強迫問下去，只要確認潘重跟他有關系即可……至於是何種輩分，何種關系，這些不重要。
　　“妳來魔天閣只是想看看他？”陸州問道。
　　潘離天點了點頭，不在像之前那般吊兒郎當。
　　“老朽沒有幾天可活……臨死之前的小小願望罷了。”
　　“入我魔天閣，妳便可以順理成章去救潘重。”陸州再次把話挑明。
　　潘離天壹怔。
　　他壓根就沒敢往這方面去想。
　　哪怕他已經離開了凈明道數百年，但在外界人的眼中，他壹直都是凈明道第壹高手，很多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回歸。
　　若是入了魔天閣，這豈不是讓修行界笑掉大牙？
　　最關鍵的是……
　　他現在修為盡廢，魔天閣又看上他哪壹點？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陸州再下壹劑猛料，說道：“本座手中正好有壹片，黑木蓮！”
　　潘離天心中咯噔了壹下。
　　他擡起頭，看了壹眼站在壹旁的陸州。陸州那張老臉看起來很平靜，但不知為何，卻有壹股淡淡的笑意……
　　老朽是來蹭吃蹭喝，蹭完就走，
　　怎麽感覺把自己蹭進來了？
　　好像被忽悠了。
　　慈元獲得的這片黑木蓮，沒想到能夠在這個時候用上。
　　黑木蓮雖然無法徹底恢復他的修為，但最起碼能夠讓他恢復兩三成。
　　對於壹名修行者而言，修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陸州不相信他不會心動。
　　他不再說話，負手而立，靜靜地等待著潘離天的回應。
　　這時，小鳶兒從魔天閣中跑了過來，說道：“師父……三師兄已經到了。”
　　陸州沒有看小鳶兒，而是說道：“不著急……若是妳師兄累了，便讓他回去歇著。”
　　潘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