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花朵

　　七十二層白塔的高空俯瞰藍羲和，就像是看到脆弱的鳥雀壹樣，孤零零地落在雪地上，瑟瑟發抖。
　　白衣修行者們，壹時難以接受他們高高在上，無敵於天下的藍塔主，就這麽敗了。
　　集體怔怔出神。
　　藍羲和很討厭地面，也很討厭陽光。
　　更討厭失敗。
　　在她的壹生中，從未像今天這般，敗得如此幹脆。
　　三招……只有壹招勉強戰平。
　　藍羲和知道自己會敗，她親眼看到過陸州以藍蓮的形式，橫掃了黑塔，令其集體被降格。所以，她很想借此機會，驗證心中壹個想法。但是沒想到是，輸得徹頭徹尾。
　　她無法接受。
　　頭發落在了白雪上。
　　這看似純潔幹凈的東西。
　　她很難受。
　　她竭力讓自己站直，竭力壓制內心的不平靜，竭力控制翻湧的氣血。
　　以大地為基……
　　藍羲和站穩了身子。
　　緩緩擡起頭來，看著那高空中的陸州。
　　白塔上的白衣修行者們，紛紛掠了下來。
　　底層的白塔成員們，頃刻間湧出。
　　下層議會的白塔成員們，很多人入了白塔至今都沒有看到過藍羲和的真容。他們全都跑了出來，想要看看，他們的塔主到底是什麽樣子。
　　絕世的容顏，清澈的目光，白皙的皮膚。
　　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上綻放開花的蓮花。
　　他們來不及看清楚藍羲和的具體模樣。
　　藍羲和隨手壹揮。
　　風卷積雪花，漫天飛舞。
　　紅色的鮮血隨著雪花飛入空中消失不見，日月星輪，重新綻放光芒，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光芒散去。
　　待他們想要再看清楚的時候，那片雪白的空地裏那裏還有藍羲和的影子。
　　空空如也。
　　但在那鮮血消失的地方，卻長出了壹朵嬌艷欲滴的花朵。
　　迎著陽光，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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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二層的高空上。
　　藍羲和目光如水，恢復成往昔的模樣。
　　與以前相比，她高高在上的氣質，少了壹些。反倒是多了壹些謙虛的態度。
　　“我輸了。”藍羲和看著陸州說道。
　　陸州淡淡道：“妳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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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正海看向司無涯低聲道：“師父到底是什麽實力？”
　　反正從回歸魔天閣到如今，他已經完全猜不透師父了。
　　司無涯說道：“之前我以為師父有什麽秘法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的修為……但現在看來，師父的確去過太虛……”
　　“去過太虛？”
　　“只有去過太虛的人，才會有這麽大的機遇。而且……我還有壹個大師兄不會相信的推斷。”司無涯說道。
　　“賢弟盡管說。我還能不信妳？”於正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無涯拉出屏障，私下傳音說道：
　　“三百多年前，師父曾去過壹趟未知之地，剛好有壹顆丹藥被洛宣拿走。剛好小師妹海螺繼承了洛宣的力量，剛好海螺也有太虛的……氣息。剛好三百年前傳言的太虛種子有十顆，剛好妳我同門十人，剛好……我們十人身上，都有……太虛的氣息。”
　　於正海：“……”
　　“大師兄，妳覺得會有這麽多巧合同時發生在我們身上嗎？”
　　於正海楞住。
　　司無涯的表情如常，就像是在陳述壹件客觀發生過的事情似的。
　　於正海說道：“妳怎麽不驚訝？”
　　“驚訝的不應該是大師兄嗎？這事，我早就猜到了……”司無涯輕松地說道。
　　“……”
　　於正海欲言又止，本想在說些什麽，但覺得這畢竟是白塔的地盤。只得閉上了嘴巴。
　　他很快恢復了正常，不再討論這件事。
　　司無涯說道：“這……也是大師兄當年死亡三次，在千年大限的限制下，依然能復活的根本原因。太虛種子，得天地造化，日月之精華，體質的改變，或許早就讓我們破開了千年的限制。換句話說……大師兄，妳是天選之子。”
　　“我怎麽感覺妳也在誇自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我是誇所有人。”司無涯雲淡風輕道。
　　“……”
　　於正海咳嗽了下，說道：“言歸正傳，師父打傷了藍羲和，妳覺得師父會給她治療嗎？”
　　“不知道。”司無涯搖頭。
　　“也有妳不知道的事？”於正海說道，“藍羲和太過傲氣，這壹點和妳，和二師弟有點相似。以師父的脾氣，沒繼續揍她就不錯了，還想治療？”
　　“大師兄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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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於正海所料。
　　陸州看著受傷的藍羲和，並沒有同情之心。
　　剛才藍羲和施展的那毀天滅地的壹招，若不是雷罡，加壹級防禦，只怕是十條命也不夠抗的。
　　“陸閣主的手段，令人佩服。”藍羲和說道。
　　陸州說道：
　　“妳運氣不錯。凡中了老夫這壹掌的，很少有人能站著，甚至殞命。妳還能調動元氣，實屬難得。”
　　藍羲和說道：
　　“陸閣主這麽自信？”
　　“妳不了解老夫。”陸州搖搖頭。
　　藍羲和很想來壹句，妳也不了解我，但輸家這麽說話，像是找借口。
　　她只是悠悠壹嘆，道：“如果我的修行沒有出差錯，或許……陸閣主不是我的對手。”
　　陸州來了好奇心說道：
　　“妳的修行出了什麽差錯，或許老夫可以指點妳壹二。”
　　藍羲和看了看陸州，問道：
　　“陸閣主……妳修為幾何？”
　　“只強不弱。”陸州回答道。
　　反正都這個份上了，老夫咋說都對。
　　藍羲和說道：“每六命格過壹命關，通過極致之地的考驗，獲得命關的能力；世人都以為，過了十二命格，再開便是十三命格……實際上，不是這樣。”
　　陸州心中壹動，沒有插話。
　　藍羲和朝著白塔飛行，重新進入七十二層的宮殿裏。
　　陸州等人重新回到座位。
　　藍羲和在高椅上入座，就像是從未受傷似的。
　　“實際上……十二命格的下壹境界，是開十壹葉。”藍羲和語出驚人。
　　“十壹葉？”
　　這讓陸州想起了虞上戎。
　　虞上戎是沒開命格，直接開的十壹葉。
　　藍羲和說道：
　　“沒有第十壹葉的蓮座和命宮承受生命，那麽十三命格之後的開啟，便會折損壽命。我去過很多地方，也尋找過古籍……”
　　司無涯說道：
　　“這個推斷應該正確，命宮的大小和蓮座有關，蓮葉每多開壹葉，蓮座自然會擴大壹格，承受的壽命也就會更多。”
　　藍羲和點頭，看著司無涯道：“所以……很多人的命格數量被限制，無法開啟，便是因為命宮太小。”
　　陸州說道：
　　“修行之道，本就復雜多變。妳可以現在開十壹葉，將其補回來。”
　　“晚了……”
　　藍羲和嘆息道，“十三命格開了就無法逆轉，況且，我時日無多。”
　　陸州趁機問道：
　　“妳可曾見過十葉，直接進入十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