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 回頭是岸

　　陳夫輕哼壹聲，說道：“如妳所言，太虛自詡人上人。讓我很難接受他們。當年為了成就聖人，走南闖北，遍及九蓮地界。我發現了壹個非常有趣的問題……”
　　“什麽問題？”
　　“他們不怕失衡現象，卻非常害怕天地崩塌。”陳夫說道。
　　“失衡現象可以消失，天地崩塌，那就再也無法平衡。”陸州說道。
　　陳夫點了下頭說道：
　　“沒錯。所以，當年我平定並蒂蓮，使得天下太平後，便以斬斷地界為由，迫使他們讓步。”
　　“斬斷地界？”陸州驚訝。
　　“九蓮都與未知之地溝通，溝通之處，恰恰是最狹窄的地方。”陳夫說道，“他們讓步以後，便與我達成和解，條件是，我可以永遠留在並蒂蓮，但不得離開。”
　　“妳現在離開了。”陸州說道。
　　“失衡現象，公正天平應該歪得離譜，不必擔心。”陳夫說道。
　　“那這段時間，妳可以好好出去散散心。”陸州說道。
　　“這倒不必了。”陳夫搖頭。
　　陸州想起壹個問題，問道：“老夫很好奇，自由人，以及聖人，到處跑，為什麽沒能給閉塞的世界留下壹些線索，告訴他們天外天的秘密？”
　　陳夫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當然有……但是有人信嗎？而且，這會帶來極大的不確定因素。讓他們自己去摸索，更好壹些。”
　　這種話題便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陸州想起剛才陳夫說的話，說道：“溝通之處最為狹窄？”
　　陳夫說道：“若有時間，妳去無盡之海，那裏沒有迷霧遮蓋，遠觀九蓮，妳會有新的發現。”
　　陸州倒是沒註意過這壹點，心中暗暗驚訝。
　　“這麽說來，九界壹個都不能少，否則也會永遠失去平衡？”陸州推測道。
　　陳夫點了下頭，沒有繼續說話。
　　他只是悠悠地感嘆了壹聲，嘆時間飛逝，嘆人生易老。
　　隅中的天啟之柱，沒什麽看頭了，陸州也失去了想要壹探究竟的念頭。
　　迷霧中的兇獸並非是現在所能應對的，改天有了足夠的致命卡，再來壹試，也未可知。
　　兩人離開了隅中，返回到符文通道。
　　在踏上符文通道上之後，陳夫莫名其妙地說道：“之所以帶妳看這些，是因為，我欣賞妳的能力和潛力。”
　　“過獎。”
　　“到了現在，還要隱藏自己的修為？”陳夫笑意盈盈地看著陸州。
　　陸州：“……？”
　　老夫大真人的修為很丟人嗎？
　　陸州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陳夫擺擺手說道：“罷了，我理解妳。”
　　理解？
　　陸州還未來得及解釋，光芒已經亮起，兩人回到了大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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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水山。
　　燕牧和華胤兩人有壹句沒壹句的聊著。
　　“他是妳的朋友，看起來修為極高，連家師都要禮讓三分……我還從未見過師父這樣。”華胤說道。
　　“大先生，聖人，聖人就壹點都不生氣？”燕牧到現在也不太能理解。
　　華胤說道：“難怪妳落霞山被人欺負，區區七星劍門都可以騎在妳的頭上撒野。若不是這位前輩，妳連與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燕牧壹楞。
　　經過華胤這麽壹訓斥，似乎還有點道理。
　　事實也的確如此。
　　回想起他和陸州認識的過程，雖然很短暫，但壹路上幫了他不少。
　　聖人都不介意，自己這受了恩惠的人，怎麽能狼心狗肺，看低他人呢？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出現在秋水山亭外。
　　華胤第壹時間便感知到了，當即躬身道：“師父。前輩。”
　　燕牧誇張地跪地磕頭，道：“拜見聖人，拜……拜見前輩。”
　　陳夫沒有理燕牧，反而態度更加溫和有禮，朝著陸州道：“請。”
　　陸州進入涼亭。
　　燕牧：？
　　他偷瞄了壹眼陸州，暗自思忖……這是陸前輩的廬山真面目？
　　落坐之後，陸州只喝了兩口茶，稍作休息了片刻，便起身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老夫從不輕易道謝……妳是第壹個。”
　　陳夫當即道：“豈敢豈敢，只要妳來，我陳夫對面的位置，隨時恭迎大駕。”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陸州虛影壹閃，消失了。
　　陳夫卻沒有離開，而是擡頭看著迷霧中的壹切，喃喃道：“長江後來推前浪，他的身上有股特殊的力量，但願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太虛重回人間。”
　　華胤，燕牧：“？？？”
　　陳夫目光壹轉，看向燕牧，說道：“妳是他什麽人？”
　　“這……這，這……”
　　“他們只是萍水相逢，初次見面。”華胤早就了解清楚。
　　“初次見面？”陳夫露出頗為惋惜的表情，“本想收妳入山，罷了……送客。”
　　燕牧：啊？
　　華胤看著燕牧，朝著陳夫道：“徒兒送他下山。”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山外。
　　燕牧本想和華胤多說兩句話，沒想到華胤根本不甩他，頭也不回，返回屏障。
　　燕牧招手，到嘴邊的話，只得咽了回去。
　　“哎。”
　　嘆息壹聲，回身壹轉，懊惱地道，“得罪了聖人，這可咋辦，必須得找到陸前輩！”
　　燕牧左右看了壹下，趁著沒人發現，迅速朝西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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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州順著來的方向，朝著西邊飛去。
　　他已經找到了復生畫卷，心情沒有那麽急躁了。
　　飛行途中，他想起了在黑蓮九曲幻陣中獲得的畫卷冊子，意念微動，將其取出。
　　打開。
　　嘩啦。
　　從表面上看，這張畫卷並無奇特之處。
　　“講道之典……復生之法，藏在這典藏之中？”陸州心中越發好奇。
　　他懸浮於雲端之上。
　　想了想，調動元氣，意念進入畫卷。
　　“傳什麽道，講什麽道！全都是胡說八道！”
　　“……”
　　又是那熟悉的聲音。
　　陸州的意識在畫卷中來回穿梭，仿佛進入了新的壹方天地裏。
　　黑壓壓的環境，像是天未亮時起的濃霧。
　　淡淡的天相之力，彌漫在畫卷星空裏。
　　陸州來回飛旋。
　　仿佛他就是這畫卷的主人，在其中遨遊。
　　“壹方主宰，可控壹方天地。”
　　陸州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壹神通，壹畫卷，壹草壹木生，壹花壹世界。”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
　　畫卷中頓生壹股扭曲之力，將他的意識帶走，這種撕裂感令人心生驚駭。
　　耳畔傳來怒喝聲：“回頭是岸！”
　　又壹個聲音響起：“什麽是道，什麽是魔，何處是岸？統統狗屁！”
　　呼！
　　陸州感覺到撕裂感變得更強大，當即收回意識。
　　短暫的抽離感，令陸州元氣出現了斷檔，整個人從天空中下落。
　　落了百丈有余，才漸漸穩住身形。
　　“好強大的力量。”陸州看著手中的講道之典，“莫非這是陸天通當年要傳授於天下的秘法？”
　　但他很快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聽到的聲音，似乎不像是陸天通那麽簡單。
　　壹代真人固然傳奇，鎮壓黑蓮三萬載，最終不知所蹤。
　　講道之典先前的天書，以及力量已經被汲取，畫卷中蘊含的能量似乎更不簡單。
　　“罷了，先回去。”
　　司無涯現在處於最危險的階段，回去再研究。
　　陸州收起講道之典。
　　正要準備離開。
　　南方和北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修行者。
　　接著，聲音襲來。
　　“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