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3章 終極光輪

　　聖域裏的修行者們繼續山呼，興奮至極，忘記了身上的疲憊和鮮血。
　　他們看著不斷吸收十大光束規則力量的冥心，仿佛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真正主宰這壹切的神，將要降臨。
　　冥心做到了。
　　通天塔將收集而來的規則之力，匯聚到了冥心的身上。
　　冥心變強了！
　　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幽熒的幫助下，堅持到了十大光束完成的最後壹刻。
　　冥心比當初成為聖殿殿主之時，還要感到興奮，仿佛他已經能主宰壹切。
　　然而……
　　在下方的光束之上，司無涯擡起頭來，說道：“冥心，該結束了。”
　　四大帝，出現在四個不同的方位。
　　冥心睥睨四人，說道：“就靠妳找的這四個幫手？”
　　“還有本帝。”
　　黑夜之中。
　　黑影襲來，出現在遠空。
　　“黑帝？”
　　黑帝抵達，立於虛空之中，說道，“這樣熱鬧的事情，怎麽能少得了本帝？”
　　冥心不以為然，平靜地道：“知道本帝當初，為何不鏟除妳們四人？”
　　頓了壹下說道：“因為強者從不在乎雜草裏的螻蟻。”
　　轟隆！
　　聖域在這時忽然顫動了壹下。
　　這壹顫，讓十大光束搖晃了起來。
　　“時間到了。”司無涯俯下身來，單掌落在了萬丈金蓮蓮座上，嗡——蓮座竟然消失了。
　　冥心眉頭壹皺，道：“嗯？”
　　“其實，我早就說過，妳壹定會失敗。妳就不信……”
　　司無涯說道，“還得殿首之爭嗎？”
　　冥心看著司無涯身上的光束，居然不再輸送規則之力，怔在原地。
　　司無涯繼續道：
　　“殿首之爭時，我給了大家每人壹張紙條，大帝陛下也看過。”
　　冥心大帝越發感覺到不對勁，疑惑道：“十大天啟認可的順序，便是妳們領悟大道之處……妳想說什麽？”
　　“認可大師兄的是敦牂，可實際他去了閼逢。”司無涯說道，“認可二師兄的是涒灘天啟，可實際上他去了旃蒙……認可四師兄的大荒落，可大荒落對應的是屠維，我領悟的是屠維……”
　　“……”
　　冥心沒聽懂。
　　只覺得亂七八糟！
　　包括師父陸州，以及五位大帝。
　　“妳到底在說甚？！”冥心大帝五指壹抓，十道光束上的規則之力，進入掌心，形成光團，以此證明自己沒有錯。
　　只要掌控規則和力量，其他的又如何？
　　司無涯沒指望他們聽懂，說道：“以前太虛太大，看不清楚，聖域不算大，請看！”
　　好奇心讓他們暫時放下了戰鬥，同時俯瞰聖域。
　　十大光束拖著聖域……看起來十分平靜。
　　可當他們看了壹段時間，卻有了壹個驚人的發現——聖域，在緩慢旋轉！
　　“聖域在轉動？！”白帝驚訝地道。
　　“沒錯。”
　　司無涯說道，“太虛在轉動，同樣，未知之地也在轉動。很久以前我就在好奇，人類明明共享壹個太陽，太陽升起的地方便是東方，為何在九蓮卻千差萬別？為此，我輾轉九蓮，確認了大地的轉動……像日晷壹樣轉動。”
　　“太虛的轉動與大地的轉動並不同步，所以每隔壹段時間，天啟之柱便會出現裂痕，巨石墜落。每隔壹段時間，大地也會出現裂變，直至再也支撐不住，全部斷裂。”
　　“轉動使得十大天啟上核與天啟之柱的對應壹直在改變。”
　　“所以……”
　　他語氣壹沈，看向冥心大帝，“通天塔所得的規則，是錯誤的。”
　　“……”
　　當司無涯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冥心能明顯地感覺到心臟劇烈地抽動了壹下，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針刺了壹下，劇痛無比！
　　難以接受，也難以相信！
　　五位大帝，和陸州也疑惑地看著聖域，對於這個解釋而感到新奇。
　　哪怕在陸州的認知結構裏，有藍星自轉的信息，也無法理解這種鐘表式的轉動！
　　白帝深吸了壹口氣，問道：“到底什麽是桎梏？”
　　司無涯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攤開手掌，掌心裏出現壹朵蓮花，蓮花呈九葉，蓮蓬居中，緩緩升空，慢慢旋轉……
　　手掌沐浴光華，似水似海。
　　掌心壹握，似深淵似旋渦。
　　在無規則空間之內，陸州是何表情，冥心便是什麽表情……
　　冥心後退了壹段距離。
　　司無涯說道：“我知道妳不會相信……因為妳掌握了十大規則的力量。但……聖域不會存在。”
　　“時間已經到了，規則的錯亂，和旋轉的疊加，不足以支撐聖域，也不能構築新的天地規則。”
　　話音壹落。
　　哢嚓！！
　　以聖殿為中心，壹道網狀的裂縫，蔓延開來。
　　聖域裏的修行者們，頓時慌亂壹團，看著腳下裂開的縫隙，絲毫沒有抵抗之力，被裂縫吸了進去，死於非命。
　　規則錯亂的情況致使修行者們，無法飛行，無法辨認方向，無法調動元氣……
　　轟隆！！
　　方圓數萬裏的聖域，眨眼之間裂了開來。
　　無數的人類，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不可能——”
　　冥心瘋狂吶喊，調動十大規則之力，試圖纏繞聖域。
　　可惜，聖域破碎得太快。
　　他不斷地在破碎的大陸之中，瘋狂甩動力量和規則。
　　奈何無論他怎麽拼命營救，都無法兜住那破碎的大陸，破碎的虛空，以及死去的人類！
　　無數山河在虛空裏消失，無數的人類與兇獸被吞沒……
　　冥心雙拳握緊，心臟仿佛被掏走！
　　他耗盡心力，打造的聖域，就這麽沒了。
　　信奉冥心的所有子民，都在壹息之間覆滅。
　　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
　　……
　　“毀我聖域，我便毀滅壹切！”
　　他忽然轉身，鎖定眾人。
　　五位大帝如臨大敵。
　　白帝說道：“七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規則錯亂，天地壹直在變化，怨不得別人。”
　　冥心沈聲道：“妳既然知道，為何不說？”
　　“我說了，可妳不信。”司無涯說道，“從我們拿到鎮天杵那天開始，便知道今天的結局。今天的這壹切，不過是我們將計就計配合妳罷了。”
　　冥心搖了下頭，頗為惋惜地道：“七生啊七生……妳知道嗎，本帝真的很欣賞妳。可妳為何壹定要選他？”
　　陸州邁步。
　　嗡——
　　腳下生出壹個暈圈。
　　再邁步，已經出現在通天塔之上。
　　陸州擡起頭，看了壹眼冥心，說道：“妳真以為老夫殺不了妳？”
　　唰。
　　大道之心出現在陸州的手心裏。
　　像是壹塊橢圓形，閃閃發光的金石，褪去了壹身的墨色。
　　看著大道之心，陸州說道：“能創造，便能毀滅；毀滅向來比創造簡單……”
　　“燭照與幽熒，日與月。殺了我，如同殺了幽熒。日月不再更叠，規則不再延續。”冥心說道。
　　他的身上再次出現了幽熒的虛影。
　　這壹次幽熒成圓形形態，虛化在冥心的身後，宛若壹輪皓月，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陸州卻嘆息道：“再造壹個幽熒就是。”
　　“……”
　　冥心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當即雙臂擺動。
　　整個人膨脹了起來，金光籠罩虛空，規則匯聚。
　　白帝道：“別楞著了，壓住他！”
　　“好！”
　　黑帝，赤帝，青帝，上章大帝，從不同方位化作流星，進攻了過去。
　　五位大帝剛來到跟前，冥心身上的十大規則蕩漾出漣漪，幽熒的光華隨之宣泄而出。
　　轟！！
　　五位大帝被擊中，頓覺渾身麻痹，空間仿佛跟著扭曲了起來，擠壓著五位大帝的身軀。
　　差距竟如此之大。
　　冥心大帝冷漠道：“我已成神帝，又豈是妳們所能敵？”
　　“神帝？！”
　　五位大帝在遙遠的虛空裏發出壹聲驚嘆。
　　這可是傳聞中的境界，被他們認為不存在的境界……
　　冥心大帝俯瞰著漂浮在浩瀚星空裏的九蓮世界，嘆息了壹聲說道：“他們都將毀滅！和聖域壹樣！”
　　司無涯擡起頭，目光直視冥心大帝，說道：“真的要這樣？”
　　“妳們還有得選？”冥心說道。
　　司無涯轉頭看向師父，用他自己能聽懂的話說道：“創造者從來都不弱小，只看他願不願意。”
　　他單膝下跪：“師父，請收回經典吧。”
　　陸州默不作聲。
　　其他九大光柱之上，也傳來聲音。
　　“師父，請收回經典。”
　　陸州依舊沒說話。
　　“師父，別猶豫了。”於正海用無所謂的態度道。
　　“收回經典，方可生存。”虞上戎道。
　　冥心開始揮動規則之力，想要斬斷光束。
　　砰！
　　砰！
　　光束搖晃，光芒暗淡。
　　端木生焦急道：“師父，別猶豫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也是死！”
　　明世因笑道：“怕了怕了……我就沒當至尊的命。”
　　昭月嘆息道：“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冥心瘋狂肆虐十道光束。
　　五位大帝見狀，立刻飛了過去阻止，砰砰，砰砰砰……雙方於星空之中激戰。
　　五位大帝哪裏是神帝的對手，幾個呼吸過後，五人再次被擊飛。
　　他們受傷了！
　　葉天心，諸洪共，小鳶兒和海螺的聲音同時傳來：“請師父收回經典。”
　　小鳶兒卻補了壹句：“總比死在冥心手上強……”
　　“……”
　　陸州重重嘆息，仰面朝天，道：“也罷……”
　　他深吸了壹口氣，將四周的規則之力吸入腹中，淡淡道，“但願妳們不要怨為師……”
　　聲音壹頓，字字鏗鏘有力：“都回來吧。”
　　嗡——嗡嗡——
　　十道光束之上，十部經典仿佛聽到了主人的召喚，泛起異樣的光華。
　　十大弟子沐浴在經典的光華裏，規則碾壓而來，空間，時間，盡數扭曲。
　　他們的身體也跟著扭曲，化為了點點星辰，重新凝聚成經典。
　　冥心楞住了！
　　看著那十部經典所蘊含的驚人力量，他楞住了。
　　五位大帝也不由得看向那十部經典。
　　嗖！
　　第壹部經典來自於正海，命運輪回規則，經典歸位。
　　陸州的腳下出現藍蓮，第三道光輪出現。
　　第二部經典來自虞上戎，毀滅規則。
　　第四道光輪出現。
　　第三部經典來自端木生，力量規則。
　　第五道光輪誕生。
　　第四部經典來自明世因，元素規則。
　　第六道光輪出現！
　　冥心瘋狂沖了過去：“給我停下，停下！！！”
　　轟！
　　轟轟！
　　陸州藍蓮光輪將其擋在了外面，牢不可破。
　　五位大帝遠遠看著，專註而激動，向往而敬畏。
　　他們知道，高無上的神，要誕生了。
　　第五部經典來自昭月，秩序規則。
　　第七道光輪出現。
　　轟！
　　這壹道光輪有了進攻性，直接將冥心擊飛！吐出鮮血！
　　冥心不服，飛了回來，瘋狂進攻。
　　不論他如何進攻，都不能撼動藍蓮分毫。
　　虛影閃爍。
　　漫天都是冥心的影子。
　　明明已經晉升神帝，明明掌握了十大規則力量，為什麽不起作用？
　　第六部經典來自葉天心，空間規則。
　　藍蓮出八光輪。
　　第七部經典來自司無涯，造化之力。
　　藍蓮出第九光輪！
　　“九光輪了！”
　　“終極光輪嗎？”
　　五位大帝驚嘆地道。
　　“繼續看下去。”
　　赤帝喊了壹句：“冥心，放棄吧……他的高度，遠在妳我的想象之上。”
　　冥心越來越瘋狂。
　　已經看不清楚他的影子。
　　虛空裏都是規則碰撞的聲音。
　　第八部經典來自諸洪共，無限規則。
　　嗡——
　　藍蓮誕生出第十道光輪。
　　這壹道光輪，覆蓋了未知之地的全部天空，乃至九蓮世界。
　　人類擡頭，看到的是藍色光暈！
　　冥心首當其沖，被這光輪粉碎了五臟六腑。
　　幽熒的虛影消失在天際。
　　天空中的明月暗淡了下去。
　　第九部經典來自小鳶兒，無為規則。
　　光輪覆蓋九蓮世界。
　　最後壹部經典，來自海螺，因果規則。
　　光輪覆蓋大漩渦。
　　……
　　十二道光輪，像是千層餅壹樣，自上而下，層層放大，層層疊放。絢爛奪目。
　　冥心的意誌目睹了這壹切，在肉身飄向黑暗時，喃喃自語：“彌天神帝。”
　　五位大帝亦是震撼無比，看著十二道光輪之上的魔神，怔怔出神。
　　陸州意念微動，出現在冥心的面前，五指壹探。
　　輕松自如地抓住了他的脖子。
　　身子微微前傾，俯視冥心，雙眼的藍光壓迫著冥心的意誌。
　　陸州大手壹握，穩住冥心那差點灰飛煙滅的意誌力量，淡淡道：“什麽是神？”
　　“……”
　　“……”
　　冥心的意誌力量，抗住不壹個問題的壓迫，只能迫使自己睜開雙眼，看清楚這位神帝的面容，便再也無法持續下去，破碎開來。
　　掌控太虛十萬年之久的，壹代大帝冥心，化作塵沙，消失於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