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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

cuslaa

歷史軍事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壹身大汗的在最後壹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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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欲雨還晴咨明輔(四三)

宰執天下 by cuslaa

2023-4-22 11:41

  “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堂堂天子,竟要與北虜論親,若是在真宗時,國勢遜於遼國,是敗於夫差的勾踐,不得已而為之,尚且說得過去。但之後不臥薪嘗膽,反而從此高臥,以為天下太平,終至元昊之叛。景德、天聖諸公豈得辭其咎?壹日有遼寇在,我等在東京城中,永遠都是不能安寢的。”
  蔡確搖頭,話是慷慨激昂,但此時又不是大慶殿上,何必說這些糊弄皇帝的話?
  “是為萬世開太平吧。”
  壹顆功名之心,誰能沒有?橫渠四句教早已傳遍天下,韓岡的目標到底是什麽,難道還會有人不知道嗎?
  韓岡也只是說得順口而已,蔡確是明白人,也不東拉西扯,將話挑明了:“耶律乙辛年事已高,未免子孫遭難,他十年之內勢必要篡位。”
  “要廢掉澶淵之盟和元豐新約?”
  “澶淵之盟,真宗皇帝與遼聖宗約為兄弟,以遼承天皇後為叔母。兄弟之約延續至今,可不是與窮叠剌的兒子訂約。”
  叠剌再差也是契丹部族中有名號的高官,可比灌園子要有家底得多。蔡確雙眉輕輕壹挑,“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就要做好北攻遼國,收復幽雲的準備?”
  “誰都會有機會,但只有準備好的人才能抓住。”韓岡微微輕笑,眼前的這壹位可是最擅投機的,壹直投機進了東府,做了宰相,“要時刻準備著。”
  “玉昆。這話傳出去,可是要天下大亂的。”蔡確語氣鄭重了起來。
  韓岡巴不得他和蔡確的對話被宣揚出去,戰略上的威脅,必須對方自己也明白有這回事才行。
  “難道耶律乙辛還會指望皇宋養他多少年?”
  “如果他肯降順的話,朝廷倒是不會介意在京城為他立個遼東郡王的宅子。”
  蔡確笑著說道。這時他突然發現,方興指揮著人手收拾了殘局之後,又開始做起了發射火炮的準備。重新捆紮繩索,又壹只活蹦亂跳的山羊,只是這壹回離得炮口近了許多,只有十步出頭。
  他驚訝地問韓岡:“又要做什麽?”
  “準備另壹種炮彈的實驗。”韓岡解釋了壹句,又問蔡確,“相公可知契丹騎兵與官軍對陣之後,會怎麽作戰?”
  “不知。”蔡確搖頭,他就算知道壹點,也不會在韓岡這位方家面前顯擺,“請玉昆賜教。”
  “契丹騎兵與我官軍臨陣對壘時,都不會直接發動全軍向官軍軍陣上撞上去,而是會壹波壹波地沖擊。基本上都是在壹百五十步外開始集結——戰馬的沖擊力也就在這麽長的距離上,再長了,馬匹就回不過氣來了——其開始沖陣,如果官軍陣型不散,便會在三十步的位置上減速,二十步到十步之間轉向,在陣前橫過同時向陣中射擊。就這樣壹輪輪地過來,直到官軍的軍陣支撐不住為止。”
  蔡確點頭,能如此了解契丹騎兵的戰術,在朝臣之中,韓岡應該算是第壹號了。
  他聽韓岡繼續說:“所以契丹騎兵最脆弱的時候,便是從陣前橫過的那壹段時間,但也僅僅是眨幾下眼的工夫。而且為了減緩契丹騎兵的沖擊速度,大部分弓弩都會在五十步到七十步的時候就射出去。”
  “也就是來不及射第二輪了。”
  “的確是這樣。所以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有了弓手分三排站立,壹排射擊,壹排等待,壹排上弦上箭,輪番施射,名為三段射。後又有了上弦器,可以讓弩弓來得及發射第二次。這些都是為了縮短上弦時間,能更大程度上打擊遼軍。”
  “嗯。”蔡確又點著頭。這是戰場上的戰術指揮,基本上沒有接觸過,可韓岡的用意也不難理解,“火炮可是能夠代替弩弓,在近距離射擊?”
  “換壹種炮彈就可以。”
  韓岡讓方興拿來壹顆拇指大的彈丸,比之前的鐵炮彈要小得多。蔡確拿在手中顛了壹顛,有些沈手,是金屬質地,可顏色也不像是鐵或銅。
  “是鉛嗎?”蔡確問。
  “相公好眼力。”韓岡恭維道。
  “鉛、汞有毒。玉昆,自從妳的文章出來後,市面上的鉛粉都快沒人要了。”蔡確說著就將鉛彈交給身後的隨從,“現在用鉛比鐵都便宜。”
  “鉛彈的威力比鐵制的要大,只是太重了,遠距離還是要靠鐵彈,不過近距離射擊用鉛彈就沒問題了。”
  “但這未免也太小了吧。還是說要壹次射出去許多?”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韓岡點頭:“是壹次發射許多鉛彈出去,故而名為霰彈。”
  “霰?”蔡確皺眉想了壹下,問道:“‘如彼雨雪,先集維霰’的霰?”
  “正是。”韓岡點頭,辨識詩經裏面出現的字,對儒者來說只是基本功,“其實就是常說的稷雪。”
  “福建那邊叫做米雪。”蔡確再看了眼要往炮口裏填的壹顆顆鉛子,以及第二只倒黴的山羊:“霰彈……倒是貼切得很。就不知道威力如何了。”
  回到草袋後,依然少不了火光和巨響,之前已經經歷了壹次,可蔡確還是感覺很不習慣,耳朵有些嗡嗡響。
  待硝煙散盡,十步外,又是壹片血紅。
  可憐的山羊被鉛彈丸打得渾身是洞,汩汩的流著鮮血,比方才的壹幕更要慘烈。
  蔡確指著那壹只羊,張口結舌:“換成是遼人……”
  “也會如此。而且會更快!”
  如果是熟手,清理炮膛,裝火藥、炮彈,引線,然後點燃發射,比起給八牛弩要快壹點。幾個人壹起做的話還會更加幾分速度。
  蔡確不是傻瓜,他當然看得出火炮要怎麽運用在對遼的戰場上。
  壹百五十步外直接打擊遼軍騎兵的集結地。若是給其沖到了近處,換上霰彈,十步到二十步之內,壹門炮能抵得上幾十名弩手。
  韓岡從戰略說到戰術,對遼國的方略也出來了。不僅是攻遼,防遼也同樣有了預備。
  他也是真的想要將遼國徹底解決,才從現在開始就做準備。
  只要登州水師成型,就可以壓制遼國海岸線附近的寨堡和駐軍。當宋軍隨時可以出動戰船,運送兵馬,奪取榆關【山海關】,封鎖住連接東京道與南京道、位於海山之間的那壹條狹窄通道,那麽遼國就算想要進攻大宋,也必須隨時提防身後的危險。
  有幾個人會選擇冒險?戰勝於廟堂之上。這才是宰輔掌控全局的意義所在。
  蔡確沈吟良久,突然道:“方興是個有能力的。”
  蔡確對方興也不會不熟悉,畿縣的知縣,比起外路的知州都要熱門。開封、祥符兩赤縣的知縣,很多時候更是要天子同意才能任命。
  “的確。有他相助,韓岡在白馬縣的壹年,過得可是輕松得很。”
  “玉昆太自謙了。”蔡確笑道。
  韓岡搖頭,制造松木炮不難,但幾天之內,便指揮上手,做事有章法,這樣的官員的確不好找。
  “禦史臺盯著方興實在是不成話。”蔡確忽而又說道。
  “難免的。也是受了韓岡牽累。”
  就是在如今,黨同伐異的情況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蔡確壹邊望著正在拆卸繩索的工匠們,壹邊道,“禦史臺最近的折子,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壹個個失了銳氣。換做昔日,這辱臺錢早就罰到可以去樊樓夜夜笙歌了。”
  韓岡停下了動作,等著蔡確的下文。
  “有些監察禦史,不宜再留任臺院。至於那些侍禦史,殿中侍禦史,也要給他們壹個機會,從烏臺中走出來。”
  有件事蔡確提都不提壹句,但周圍有人明白了,“舉薦誰來做。”
  “可以慢慢來,等之後的安排。”
  舉薦禦史,依故例,是禦史中丞、侍禦史知雜事和翰林學士三方推薦,兩府不得幹預——禦史臺的存在,在本朝,就是為了牽制宰輔。但現在的情況不壹樣了,宰輔們就多了些想法。之前換過壹茬,現在要換第二茬。
  蔡確既然無意追究其他枝節問題,韓岡也不在乎其他了。對蔡確道,“蔡元長才具卓異,曾任厚生司判官,若他能主掌厚生司,必然是壹個好結果。”
  蔡京已經做到了殿中侍禦史,只是他想要升禦史中丞難度極大,幾乎不可能,就是禦史臺副——侍禦史知雜事也沒有什麽機會。
  蔡京什麽時候走了韓岡的路子?蔡確心中壹下就警惕了起來。
  “元長與確是袒免親,能在禦史臺中,本就已是特例,還是蒙上皇特旨許準。”蔡確沈沈地嘆了壹口氣,“但他在京中這麽長時間了,也該歷任地方,若能如玉昆妳這般在地方上建功立業,日後回朝,能更有進步的機會。蔡確雖不才,進京前,卻也是在外做了十幾年的官。”
  韓岡沈吟了壹陣,問蔡確:“……不知相公到底屬意何人?”
  “遊醇為人如何?”蔡確問道。
  就像蔡確方才驚訝壹樣,韓岡也為之驚訝,然後否決,“遊節夫為人直方公廉。遽然調任,赤子恐不舍。”
  直方公廉,這個評價很高,但韓岡等於是在說那是個傻大膽,真的弄進來,肯定是給四方添麻煩的。
  韓岡手邊沒有什麽進士。要是黃裳中了進士,韓岡立馬就能將他推進禦史臺。要功勞有功勞,要才學有才學,禦史壹任之後,轉頭就能在朝中風生水起。另外還有壹個慕容武,可惜官聲不是那麽好,韓岡無意推薦他。
  “這件事不急。”看見韓岡皺眉思考,蔡確笑了壹笑,強調道,“玉昆,都不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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